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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把酒话桑麻53

被吓到倒没有。

贡试不比院试、乡试, 院试、乡试还可以以字迹去博取主考官的喜爱,而贡试就完全讲究公平性了。

为避免主考官们以考生字迹作弊,贡试的卷子全都由人誊写一遍后, 才能送往阅卷官们手中。

当然为了避免誊手作弊或者考生以为有誊手誊写就不把字迹当回事, 在阅卷官们阅过誊卷后, 还需要再查阅一遍原卷。

若两卷内容一致,且原卷字面要求符合科举要求, 才能彻底通过。

所以阅卷官们先是看了许怀谦被誊写过的卷子,一律判过后,查阅原卷与誊卷是否有出入的时候, 这才看到许怀谦那份血迹斑斑的卷子。

“这!”

他们拿着这份试卷, 你看我, 我看你,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也太漂亮了!

本以为这落了血的卷子定然污秽不堪难以入目,没想到却意外的整洁。

斑斑点点的血渍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卷面,相反, 细碎的血沫落在他那漂亮得无可挑剔的字上,干掉后留下的点点褐红,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红梅傲雪的画面感。

使得原本工工整整的卷子, 变得不像是卷子,倒像是一幅漂亮的字画。

且这次的时政题, 考得正好的是【雪】,他这卷子不仅将雪的各类利弊写了出来,连卷面都这么符合雪的意境, 这可真是太完美无瑕了!

十八位查阅原卷的同考官在看过许怀谦这漂亮得像画一样的卷子后, 同时陷入了为难。

他们不知道这是判过还是判落,说卷面不整洁的话, 也没有,可若说卷面整洁,这些血迹又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在为难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那边在一众判过的试卷中定名次的四位主考官也犯了难。

贡试与乡试一样需要糊名,不过,多了一项誊卷,合起来叫糊名易书。

因为卷子是糊名易书的,主考官们并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只能根据试卷的好坏来定名次。

其他的都好说。

其中唯独有两份试卷,他们委实拿不定主意。

一份时政卷子和策回答得堪称完美,但那首五言八韵诗做得太平了。

除了韵脚还算工整外,毫无意境可言,让他们看得捶胸顿足,多好的会元苗子,要他这诗稍微做得那么中上一点,他们都会选他!

另外一份就是惊喜了,虽然策问和时政没有前面这位考生这般惊艳,但也相差不大,他只是没有前面那位考生那般面面俱到而已。

重要的是,他那首五言八韵诗做得好啊!

在场的四位主考官读过他那首诗后都赞不绝口:“妙!妙!妙!”

“这朗朗上口又不失意境,诗中所表达的意思传递得也好,如此上佳的诗,都可以传唱天下了吧?”

为首的主考官这么一说,其他三位副主考官同时点头:“不错!”

他们这些官员为何喜欢诗词歌赋,因为当官的人多如牛毛,能够名留青史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可要是诗词做得好的话,随随便便写出一首传唱与天下诗,那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名留青史了?

而且自己写不好也没有关系,认识一两个写得好的人,万一他那天灵机一动写出《赠汪伦》那样的诗,不费吹灰之力,他们的名声事迹就能流传千年!

想想都很激动!

所以诗词受吹捧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这位考生的这首诗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准,所以尽管这类考生的策问和时政答得并不如前面那位考生的惊艳,为首的主考官已经将他定为了这届的会元了!

“可陛下更中意前面那位考生的试卷吧?!”其他三位主考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想到皇帝对提倡时政治国的决心和态度,都不太敢直接下定论。

主考官心想也是。

这要是没经过陛下点头,他们擅自订了以诗词歌赋为首的考生为会元,弄不好事后陛下会大发雷霆。

“那我们就把卷子呈给陛下,据以力争地说服他!”为首的主考官想了想说道,“要是他其他的题,答得也平庸无奇也就罢了,可他每一项都不差,可谓是全面开花,我们为何不为他争取一番呢?!”

“此言有理!”为首主考官都这样说了,其他的主考官当然没意见了。

昌盛帝对这届的科举也很重视,因此听到下人回禀说,主考官们拿不定这届科举的会试,请他定夺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召见了他们,把那两份他们定夺不了的试卷看了又看。

他果然更中意那份策问和时政都答得好的试卷:“就定此人为会元!”

“陛下,”见他如此一说,早料到会有此举的主考官们站出来说话了,“臣等以为定另外一位考生为会元,更好。”

昌盛帝一看他们这样,就明白了,他们这哪里是拿不定主意?他们这是来说服他的!

昌盛帝需要理由地挑了挑眉:“哦?”

“陛下看中的这位学子固然不错,可他的诗词一项做得未免也太过于平庸了,”主考官们无所畏惧,“陛下若是定他为会元,恐难以服众。”

“况且这位考生虽说策问与时政是稍微逊色于前面那位考生,可他的诗词一项却能把这份逊色补足起来,点为会元也能令其他考生心服口服。”

会试不比乡试,定了就是定了,会试是允许考生事后查卷的。

去年的乡试,是因为没有在诗词这一项出众的人,众位考生才能服从,现在出了这样一个在诗词一向如此惊才绝艳的考生,要是考生事后查卷,查到了,会元的诗词一项平平无奇,而第二位考生的诗词却那般惊艳,这不闹起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