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招赘,可就彻底没有价值。
本以为他们这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们招的赘婿还挺厉害,不仅考上了秀才,还在科举改革的第一年里考上了举人。
去年族里运气不佳,考上举人的就只有大房的盛玉轩一个。
现在盛云锦带着段祐言这个赘婿回来,光明正大地抢属于盛玉轩的资源,大房的人当然不服气了,可劲地把段祐言往地上踩。
“能考上去年科举的榜三,也不算撞大运吧?!”盛县令是五房的人,五房的人出来说话了。
他们对段祐言的感观很好,本以为一个乡下大夫初到京城这种繁华胜地,还是来的他们这种世家家里,一定会被迷得睁不开眼。
可人家段祐言下了马车,反倒是他们这群人被他那端方雅正,仪表堂堂的气质所折服。
实在是,这段祐言长得也忒好看了,加上他还考上了去年的举人,连大房去年都只出了盛玉轩一个举人,他们都快落没的五房居然也能出一个。
虽说只是一个赘婿,但这有什么关系,是他们五房的人就行了。
而且段祐言很不错啊,给他们见礼时那些礼节全都做到位了,而且身上一点也没有身为赘婿的别扭感,对待小锦的态度也是一心一意。
这好感不就噌噌噌地来了嘛。
“怎么不算撞大运?”大房的人不服气地把段祐言的试卷放在桌上,“你们看他去年考上举人的卷子,他写的全是推广种植药材,他这是碰巧呢。”
“碰巧他学过医,碰巧他们永安府在推行种植药材,碰巧去年永安府又靠着推广种植药材税收大涨,这么多的碰巧他才能够考上。”
“要是换个考法呢?”
“换个考法他还能考上么?”
盛家大房是把段祐言的卷子研究了又研究的,因此这番话一出,全场没有反驳的。
是啊?
要是考别的呢?
众人不由得沉思起来。
大房的人见形势大好,赶紧又说道:“要是这次的会试,考别的时政,他没有考过,族里又把资源给了他,族里岂不是得亏死!”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吧。”五房的人不服,好不容易可以争到手的资源,他为什么拱手让人,“他能撞大运考上举人,未必不能撞大运考上进士,万一人家又撞大运考上进士,一路高升呢?那我们盛家岂不是少了一个笼络住人才的机会。”
家族资源本身就是一种笼络住人才的手段,他们盛家已经在向落没而走了,科举这么一改革更是把他们推向了悬崖边缘,而这个时候,段祐言一个赘婿能够杀出重围,走上时政这条康庄大道,只要他能够走出去,他就能够重新带领盛家。
“荒谬!”大房的人一拍桌子,“什么时候我们盛家也要靠外人了?我们盛家是没有儿郎吗?”
“而且靠一个外人靠得住吗?!就算他以后再飞黄腾达,他的心不在小锦身上,整个盛家都会跟着完蛋!”
众人点头:“大房这话说得在理!”
五房的人面色阴沉:“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个人才就这么流失吗?”
“段祐言再差,好歹也在皇帝面前露过脸,要是皇帝还记得他,以后飞黄腾达都是往少里说的,现在盛家给了他资源,不管以后怎样,这个情他的承吧?”
“不然天下人都将唾弃他!”
大房的人也知道,五房闻到腥味了,不会轻而易举地放手,咬牙切齿道:“春闱定胜负!”
“若是这次春闱他的名次能在玉轩之前,族里想给他多少资源就给他多少资源,我们大房绝对不吭声!”
大房的人也不笨,万一段祐言有点真本事,科举挂了个吊车尾,不也得把资源让出来吗?
所以他们把族里最优秀的举子推了出来,要是段祐言考过他们族里最好的儿郎,他们自然没话说,
要是段祐言没考过,五房的人也没话说。
五房的人就知道,大房是个硬茬,从他们嘴巴抢骨头不好抢,只得捏得鼻子认了:“好!”
“今天众位族老都在这里,大家相互做个见证,以免有些人不认账!”
盛氏宗族发生的事,盛云锦他们完全不清楚,原本盛云锦是兴高采烈地带着段祐言这个夫君回来见盛家的人,没想到除了五房的人,其他人对他们都表现得都很淡漠。
尤其是盛云锦以前在京城的那几个手帕之交,明明先前回京的时候,还说会过来看望段祐言,没想到他回来以后,他给他们发了邀请,直接就没搭理他。
一连在盛家见了好些人的段祐言也察觉出了一些不一样,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他家阿锦被人轻视,他心里也不好受,回去之后就从藤箱里翻出来许怀谦曾经写给他们的各类时政题,开始刷了起来。
他在刷题的时候,在外面逛街逛得起劲的裴望舒和章秉文也发现了不同。
各大客栈和茶楼酒肆都热闹异常,一众来京城参考的举人全拿着陛下发行的卷册在讨论。
原本陛下发行这个卷册,是为了让他们研究参悟题,是想让他们从题里看到领悟时政的真谛。
结果,不知道那位脑瓜子聪明的举子,在看过卷册后,脑子直接抽了风。
他说:“陛下先是知道永安府税收大增,乡试这才考的税收吧,昌南这次的十个举子分明就是平白捡漏的!要换成其他时政题,没准一个都考不上!”
听到这话的裴望舒当即就想发飙了,要是不考税收,考别的他们一样能考上!考税收他们确实捡了个漏,总比某些连捡漏都捡不到的好吧?!
要不是这次考了税收,皇帝又把他们试卷拓印发往全国,就这群举人,还不知道时政为何物呢!
可章秉文拉住他了:“你跟他们置气有什么用,只会激发矛盾,从而让更多人的认为我们永安府的举人不行。”
他们昌南去年一共才出十个举人,加上一些以前春闱落榜的举人,也不过才三四十人,就这点人,能跟其他承宣布政使司联合起来的成千上百的举子刚吗?
用手指头想,也刚不过,章秉文把裴望舒拉走:“你要是不服气的话,会试考过他们就好了!”
“去年我们永安府一共就出了六个举人,且不说那个举人如何,我们这一行五个人,要是这次会试全都榜上有名,他这流言不就自攻而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