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经常有大货车呼呼驶过,小松来不及害怕,在看到“宏达汽修”的牌子后,她攥紧书包带,走了过去。
一个穿灰背心的男人站在“宏达汽修”的红色招牌下,他单手拿着根水管,在冲洗一辆满是泥点的银灰色轿车。
很显然,他是这个汽修行的人。小松找他带路是最方便的,但她没有。
这个男人,和小松平时看到的人,不是同一类。
他拿着水管的那只手,还算正常。而另一只手,正夹着烟往嘴里送,那条胳膊布满纹身。
男人的头发剪得很短,路灯照着他的脑袋,甚至看得见青色的头皮。
小松朝里面看了眼。
那个男人,他的余光看到了小松。
“是老李的女儿?他在里面打牌呢,你直接进去就行。”
小松看了他一眼:“谢谢。”
小松十分不喜欢这个地方,气场很不对。
李长青和龚琴前年离婚,家里的房和车都给了龚琴。
小松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他们离婚后,龚琴的生活更好了。他们家和大部分家庭类似,母亲承担了大部分家庭责任,父亲只顾自己的事业。
小松小时候,龚琴经常带她去自己办公室,她对龚琴的工作环境很熟悉。
这还是第一次她来李长青的工作环境,见到李长青的同事。
她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个类似仓库的厂房,堆着轮胎和汽车零部件,有一个透出光的屋子,里面传来一声:“我不信治不了你们这群了。”
那是李长青的声音。
小松听到父亲的声音,终于能放心了,她掀开门帘走进去,里面坐了四个男人,要不是李长青是她爸,她还真分不清他们的样子。
他们不约而同穿着灰色t恤,身上的汗臭味很像,就连发型都一模一样。
有个男的看到了小松,提醒说:“老李,女儿来了。”
李长青抬头看自己女儿的时候,手上还在熟练地发牌,“小松,你坐旁边看电视吧,等我打完这局。”
小松目光瞥向电视机旁边,那里有个小小的茶几,茶几上堆满了泡面桶。
小松忘了自己上一次见到李长青是什么时候。
也许,她私心也想和李长青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她没有去看电视,而是说:“我跟我妈说了今晚去同学家,不着急,我去外面看书了。”
她出去的时候,听到李长青炫耀说:“我女儿像她妈,爱学习。”
小松觉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喜欢学习这种反人类的事。
她到外面没多久,就看到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洗车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短促地看了小松一眼,就进了他们打牌的房间。
小松没有太关注那个男人,尽管他的花臂实在扎眼。
果不其然,男人刚一进去,她就听到里面有个人说:“小成,你该不会是借着工作徇私吧。这花臂纹的,得多少钱啊。”
“我这花臂算是工伤吧,回头洗纹身的钱,老彭,你看能不能帮我申请报销哈。”
跟里面其他几个人不同的是,那个人很年轻,里面一屋子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里,夹杂着他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也不显得违和。
那个花臂男说完话以后,李长青就说话了:“成州平,就你小子心眼多,路还长着呢,在哥哥们面前老实点。”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
小松复习了三页错题后,终于意识到,李长青压根忘了她在这。
她拎着书包走进去:“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李长青一副被抓包的样子,他把手上的牌往桌子上一扣,站起来,却是看向成州平的,“成州平,这局你替我。”
“赢了算我的啊。”成州平走到李长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一手夹着烟,拿起牌,小松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及其嚣张的笑。
在这一刻,她脑海里蹦出一个不该有的想法——这一把,他的牌很好。
作者有话说:
新开文求个收藏
第2章
李长青从那个打牌的房间出来,他见女儿正举着一台投影仪,李长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恐慌。
他说:“闺女,有话好好说啊。”
小松把投影仪放在收银台上,说:“爸,我们班投影仪坏了,我记得你会修这个,你能帮我修好吗?”
李长青松了口气,他走到投影仪前面,挨个按了下上面的按键,说:“我先拆开看看,要主板烧了的话,就麻烦了。”
说完他头伸向打牌的房间,“成州平,螺丝刀呢?”
里面传来声音,“你打电话问琪哥啊,我打牌呢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