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回到楼下的秦悦姳终于找到空档与黄佑礼说话,她对着一楼大厅中他正要离去的背影唤了一声:「黄董!」
他认得这个大学学妹,知道她后来嫁给运输业大亨姜啟樺,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但她几乎不曾主动与自己攀谈。
「姜夫人有事?」
「这里不方便说话,黄董是否能拨个空给我,我受人之託,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会有什么需要私下交谈的事。」他漠然道。
她心中不悦,她也不想跟他攀谈好吗?她对这种自己恋情被母亲横插一脚还一无所知的蠢蛋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们之间是没有,但我刚刚说了,我是受人之託。」
「那就现在说,我给你五分鐘。」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动,从包里拿出一个束口锦袋递给他。「看完这个你再决定要不要给我时间。」
他皱眉,看着这个穷酸的锦袋,片刻才接过来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上,然而从锦袋里面掉出的东西让他心脏猛然一跳。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她手上?
他震惊的看着秦悦姳,不自觉的握紧那枚从锦袋中掉出来的平安扣,这是从小就带在他身上的东西,在那之前一直掛在他脖子上,在那之前??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秦晓濔如同往常趴在他胸口把玩着这枚平安扣,也不知道为什么,晓濔对这枚平安扣情有独钟,每次都会把它握在手里翻来覆去,那天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伸手握住她把玩平安扣的手,两隻手将平安扣紧紧握在手心里,接着他带着她的手用力往下一扯,系着平安扣的红绳从他颈后断开,就这样握在晓濔的手中,她先是惊讶的看着他,她再怎么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随即就要把平安扣塞回他手里,但他紧握她的手不让她放开,那天,他其实是想将这枚平安扣当作定情信物交给她的,她起先不肯收,一直说:「这是你妈从小给你戴着的东西,我怎么能拿呢?」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就跟她说不小心掉了就好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个女人那天之后不但离开了他,很快就跟别人结婚了,还生了孩子,那时他也心高气傲,不屑去要一个说法,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微微的松开手,将平安扣放回锦袋中,还给她道:「这东西既然已经进了破旧的锦袋里,你觉得我还愿意拿回来吗?」他一语双关的讽刺着。
「恐怕这东西你不收也还不回去了。」她没有接过,任他的手悬在半空。
「什么意思?」
「黄董现在愿意谈了吗?我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内心像是被她一句"还不回去"给揪着了,他默默的放下手道:「秦夫人跟我来吧。」
他领着她到饭店门口上了车,吩咐司机往前开到路边,然后让司机先下车等着。
「现在能说了吗?还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晓濔她?在四十年前就已经走了。」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只是被揪着,那现在应该是被扯破了,他瞬间痛到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四十年前,他们分手后一年,那时她就?
秦悦姳从包里拿出小米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这是我最近才拿到的,晓濔写给我的遗书,我受她之託,来告诉你一件她隐瞒你的事,看完这封信你就明白了。」
他略显急躁接过,摊开泛黄的信纸,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当他看到‘’知莚她其实是黄佑礼的孩子‘’时,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接着他看到他母亲做了什么,晓濔又为何突然嫁人生子,谁能想到,他当初当作定情信物的东西,如今竟变成了认亲的信物。
他颤抖着双手,反覆看着有关他的那几句话,每看一遍都像是一把刀划开一道切口。
怎么会,当初自己怎么就不多问两句,现在想来,当初晓濔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反常,他为什么就这么死抓着那可笑的自尊,不愿意去探究背后的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声问:「她?的名字叫知莚吗?」
「温知莚。」
「她知道我吗?」
「不知道,她一直认为她爸是温东绪,但温东绪十五年前也离世了,她现在四十岁无父无母,刚离婚有两个孩子,这些我相信你自然会去查,就不多说了,她今天其实也有来?」
黄佑礼听到这猛然抬头。「是那个穿着深蓝色星空礼服的女人吗?」他在会场看了好几眼,那眉眼跟晓濔极为神似。
「原来你有注意到,也对,她们有很多相似之处。」秦悦姳说完又觉得感伤,她的小米不惜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要保住的孩子,竟然没有幸福的活在她们的羽翼之下,她们明明是那么有能力做到。
「她?会想要见我吗?」
「这我无法代替她回答,不管她是否愿意,你都必须遵照晓濔的遗言,不将她公开在大眾的视野。」
秦晓濔当初不愿意为了他进这个圈子,自然也不愿意自己女儿去面对这些尔虞我诈,黄佑礼自然能懂。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我需要一点时间釐清一些事情,等一切都清楚了,我会联络你。」
「平安扣就还给你了,信我要拿回来,那是小米留给我的。」
然他仍是将锦袋跟信一起递还给她。「这是知莚的,等一切都清楚了,还是请她拿这个跟我相认吧!」
她不再说什么,收了东西下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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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姜河硕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保镖问:「我要的东西呢?」
「少爷,简助理说现场的监视器档案已经被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