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膝盖上不知何时睡着的她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时间才早上五点半,是家里的来电。
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起来,果然是这个时间起床的儿子。
「妈,你一大早跑哪去?你该不会昨晚没回来吧?」陈允承,温知莚的大儿子,今年刚上高一,作息不同于一般的学生,他从幼儿时期开始都是天一亮就起床,床边的闹鐘就是个摆设。
她抚着额头,一时找不到藉口。
「妈?」
「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干什么去了?」儼然一副家长的口吻。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比我还像妈你知道吗?」
「温知莚!」
「好好好,别那么容易生气,青春期的孩子火气都这么大吗?」
「你夜不归宿还好意思说我?」
「我就是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让你处理一整夜?」
她真是有苦难言,你老子找小三的事我能说吗?能吗?让你这个管家婆知道,还不把家给掀了。
「就?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好。」答应的那么快?肯定有诈,果然他接着说:「我下次夜不宿也可以这样回答你吗?」
这身教真是??什么讲道理时说的话,都会被儿子拿来懟自己,这年头当父母怎么这么难。
她毫不犹豫的换上一副虚弱的语气道:「承承,妈真的不想说,就这次好吗?」
他停顿了一下,缓下声问:「你现在在哪里?」
一听他的语气,她就知道他心软了,松了口气道:「我很快回家。」
「好。」
她伸个懒腰站起身,在楼梯睡一夜真不是四十岁的人干的,浑身都酸痛的紧,接着抹了把脸,才匆忙离开饭店,上了饭店门口的计程车回家。
车子停在社区门口,还没下车就看到坐在社区大厅堵人的儿子,她付钱下车,认命的走向他,先发制人说道:「你别唸我啊,你这脸吓人的,我都以为看到你外公了。」
允承站起身不语,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
「我真没事,这把年纪在外过一夜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他看了半天看不出异样,才缓缓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完率先转身回家。
她知道儿子暂时放过她了,笑嘻嘻跟在他身边道:「放寒假你那么早起干嘛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
没话找话的温知莚被懟的摸摸鼻子,这小子火气还大的呢,就说他青春期贺尔蒙失调还不承认!
进家门后,她迟疑着要不要进主卧室,经过昨晚的事,她现在对于那夫妻的私密空间產生强烈的排斥感,她将自己拋进沙发里,想先在沙发补眠一下。
陈允承一直观察着她所有的举动跟表情,突然冒出一句:「你跟爸爸吵架了?」
在沙发上背对儿子的她一僵,打马虎眼道:「没有,别乱猜。」
「那就是了。」他不以为然的说完就回自己房间,留给她一个私人空间。
父母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时候理念不同总有呕气的时候,他的父母吵架通常和好得很快,给他们时间就是了。
温知莚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了,这个时候陈睿丰应该已经上班去了,也不知道早上看到她睡在客厅是什么感想。
她已经在露山国小做了一学期的义工,负责教各年级的数学跟美术,有时也兼一些其他的课,这次寒假她是跟着另一个家在市区的老师下山的,也约好了寒假结束前再一起回去,但现在她真的很想提前上山去帮孩子们寒假辅导。
露山国小跟市区的小学不同,一到六年级总共只有九个学生,所以每堂课都是一起上,不同程度再分开个别指导,这个国小的学生几乎都是隔代教养,有些不仅没人照顾,还要帮忙照顾弟妹、照顾阿公阿嬤,父母很多都在城市工作,一个月回家一趟都算多的,所以寒暑假还是会有老师留守学校,以防孩子临时有需要找得到人。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播了校长的电话,校长在露山是个像长老一样的人物,她已经在露山服务超过四十年了,识得露山的每一户人家,每一个孩子,甚至于每一隻宠物,她也清楚学校每一个孩子的背景,跟他们的需求,几乎都能在每个孩子艰困的时候即时给予适当的帮助。
「知莚啊!」校长愉悦的声音传来。
「月姨,几天没见我都想你了。」
「呵呵,就你嘴甜,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回家几天无聊得慌,想回去找你。」她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月姨给她的感觉就像母亲一样,所以她很爱衝她撒娇。
「少来,我看你这半年想孩子才想得发慌吧!」
「这不是孩子嫌弃我吗??」她咕噥着。
月姨噗哧一笑道:「想就来啊,我又不会赶你。」
「就是啊,你们那边不是没车到吗?我就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人要从市区回山上可以载我一程。」
月姨想了想道:「巧了,明早刚好有。」
「真的吗?我可以到任何大眾交通能到的点跟对方会合!」她激动得说。
「好啊,我先跟对方联系一下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