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放下手机,一连给景宴炤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都毫无反应。
啊···真是的,要真情实感地勾引人真累啊···
不过,为了哄骗母亲放松警惕,为了她和哥哥出逃的未来,她必须这样做。
只不过,有点···
难过呢。
话虽如此,那个让人摸不透的家伙挺难搞的。
他会被她骗到吗?会像个傻兮兮的傀儡一样为爱起舞吗?
那个对爱如此不屑的家伙。
不过郁臻倒也没有让他爱她的雄心壮志,骗一个男人的钱,用身体就够了。
可是这种出卖自己的肉体给他人和自己自愿和男人滥交狂欢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景宴炤躺在床上,双层窗帘全都严严实实地拉上了,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浑身疲乏,只想安静地在自己的床榻上梦见周公。他讨厌晴天,那温暖的阳光穿透了稀薄的云层洒入人间又如何,它永远照不进某些人的心里。
那天,阳光真的很好,年幼的他对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撒娇说想让母亲和自己一起去晒太阳。
一向呆滞沉默的母亲居然笑了,甚至还用手抚摸了他的头顶,甚少使用的声带振动滞涩,轻哑的嗓音依然十分温柔:“好啊,我们小炤最喜欢晒太阳了。”
于是他推着母亲的轮椅,一步一步,缓缓穿过静谧的午后长廊,被玻璃折射过的太阳光温和而不刺目,他本想停留于此陪伴母亲。
“小炤,推我去花园。玉兰花开了。”
于是在他想要帮母亲摘一枝玉兰的时候,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从他视野中消失了,无迹无踪。
最后快天黑时,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才在后花园一角的锦鲤池中发现了溺水而亡的母亲,苍白而浮肿,闭着眼,神色宁静的。
宴熠其实已经神智不清很久了,这次是她在疗养院的第七次自杀,也是唯一一次成功的,在儿子的帮助下。
景宴炤几乎快忘了母亲健康的时候的模样了,喜欢花草树木的女人将景家的后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春夏秋冬,季季皆是仙境。
那时母亲时常温柔笑着,像是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即使无人欣赏,也依然傲然盛开在枝头。也会把正蹒跚学步的他一把抱起,教他分辨花朵种类。母亲身上有一股柔和的韧劲,支撑着她在无爱婚姻中依然为自己的爱好,自己的孩子另辟天地。
妈妈······
景宴炤在心底默念。回忆中,不知从何时起,母亲的眼泪便如同淅淅沥沥的雨滴般,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梅雨季。母亲湿润的双眼无时无刻都会淌下咸涩的泪珠。然后母亲就被景征送去了疗养院。
宴熠葬礼那天,也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可往后十几年,景宴炤的梅雨季从未消失。
景宴炤看到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已经是快天黑的时候了,药物副作用勉强消退了一些。
郁臻说要来找他,问他有没有空陪她。看他没回,她也没再发新讯息。
有点奇怪。郁臻从不主动联系他,就连之前有段时间借宿他家都不和他发消息聊天,虽然这和景宴炤不喜欢用手机和互联网这种现代产物也有关系,不过那丫头和他也所见略同。乡下丫头用不惯智能手机,不足为奇。
“有空。”发出了,但景宴炤却没想到对方秒回。
“那我来你家咯。”
半小时后,景宴炤打开大门时,差点被郁臻的装扮吓得把手里捏着的易拉罐捏爆。
一件单薄的浅咖色风衣,长及小腿,下面隐隐约约露出被白色渔网袜包裹的肌肤,引人遐想。一双于她而言成熟过头的红色尖头高跟鞋,款式像是陈桃怡会穿的那种。原本素净的脸蛋上抹了薄薄一层脂粉,樱色的嘴唇涂抹了成熟的大红色。原先那披散着的不短不长的头发被精致地卷烫出了迷人的弧度。一种非常诡异的风格。除了白色渔网袜包裹着她白嫩细腻的小腿肚非常色气,其他简直像是某种痴女暴露狂的配置。
他沉默了,疑惑地打量着郁臻,就像在看一个原先纯真无邪的洋娃娃被别有用心的大人打扮成故作风骚的姿态。他有点头疼。抚上紧皱的眉间,郁臻却开口了:“喂···你不喜欢吗?···”郁臻撇撇嘴,站在玄关处,看着神情复杂的景宴炤。
“不是···是···算了你先进来吧。我帮你找衣服换了吧。”
于是十分钟之后,她穿着T恤大裤衩下楼并肩坐在景宴炤身旁。
看着他发呆。
她急了,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不是吧不是吧!!我的打扮真的那么差劲?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放过我吧小妹妹……我吃了药……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你这只单纯且色情的小羔羊早被我吞吃入腹了。当然,我指的是你的系带白色渔网袜,而不是那双你妈才喜欢的高跟鞋。”
“哼……我就说我不穿那双高跟鞋嘛……”
“等等……什么药??”
“碳酸锂。”
“你……”
“最近老是幻听幻视,我不喜欢吃药也得吃了。吃了这类药之后,我真的没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