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个暑假也快结束了。
好吧,事实证明她哥人缘很好,而她即使顶着郁添他妹的名头空降了这所“贵族”直升制学校,也依然没交到所谓朋友,面对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们,她总是不知作何反应回应他们的热情,只是一味想要钻进自己孤立的壳中躲避这个世界。于是开学一个月,“郁添他妹是冷美人”这件事就在年级里传开了。
一天放学过后,她遥遥地看见夏晴又从高三部跑过来找郁添,然后郁添又过来和她说今晚不回家了,人都走光之后,她叹了口气,拎起书包走向了音乐楼的钢琴教室。
陈桃怡给她找了个钢琴老师教她钢琴。说实在的她这个年纪学钢琴太迟了,但行踪不定的母亲说就这样定了,说她作为她的女儿什么才艺都不会太丢脸了,也不是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来的这么多话。
郁臻闭上了嘴。看着珠光宝气的母亲依旧像年轻时那样美艳动人,好像那段逼得她出走的血泪岁月完全没有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痕迹,而自己就像一个怪胎一样和母亲还有哥哥疏远且格格不入。
胡思乱想间,连她这个钢琴小白都明白自己弹错了好几个音,坐在一旁的祁老师却恍若未闻并未叫停。
她停下了双手在黑白琴键上的跳跃,将头转向老师,却见老师一脸低沉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没察觉她停下了弹奏。
“老师?”
“嗯?”
直至她轻轻出声询问,祁风才抬起了低垂的头颅,微长的发丝遮住了原先神采奕奕的认真眼眸,在眼下投下淡淡青黑阴影。
那双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伸入发丝间将遮挡视线的那几绺向后梳弄,他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状态实在无法集中于你的演奏,这对你来说并不尊重。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已经临近傍晚,落日的璀璨光芒透过窗玻璃投射在这个颓靡的男人身上,郁臻从钢琴前起身,坐在了老师所在的窗边。
刚靠近祁风,一股淡淡的烟草燃烧的熏味和麦酒的甜香便萦绕于郁臻鼻尖,看着那指骨纤细却有力的右手摁住了那藏满了忧郁的眉心,她出声询问:“祁老师,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说着,仿佛自然而然般,小小的手心抚上了男人的肩头,那张美丽却时常麻木的面孔难得浮现了担忧的神情,只这一点神情,便让美丽变得生动多彩,我见犹怜。
她想她现在的面孔一定慈爱而又多情,而这些正是眼前这个脆弱男人所需要的,那颗头颅就这样埋于她颈间,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头茂密而微微卷曲的发丝。
一点点伪装的虚假感情,就可以达到目的。
人真是容易被欺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