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赢吗?”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贺嫣顿了顿,无奈抬头:“当然想了。”菜且好胜,说的就是她了。
面具之下,沈知珩弯起唇角,在第一个勇士冲上来时反手夺过柳条,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出手了。
他如今虽用刀,却是自幼修习剑术,一手剑舞得婉若游龙潇洒肆意,纵然武器是一根柳枝,也能四两拨千斤。
一刻钟不到,拎着柳枝作威作福的勇士们便被揍得吱哇乱叫缴械逃走,再没人敢来找贺嫣的麻烦了。
贺嫣休息片刻呼吸逐渐均匀,再看向沈知珩时不由得好笑:“只是一场游戏,至于吗?”
“既然玩了,就要赢。”沈知珩反手收柳,独身立于月光下。
贺嫣笑笑,正要再说什么,远处码头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接着便有丫鬟惊呼:“小姐落水了!”
贺嫣连忙扭头,就看到岸边瞬间围满了人,一个男子直接扎进水中将落水的姑娘救了上来。她本想上前看看情况,但周围实在太乱,没等她靠近,沈知珩便将她带走了。
“……我还没看到呢。”她小声抗议。
沈知珩不为所动:“没什么可看的。”
“可是……”
“离子时还有一刻钟,你现在可以准备去宫里领赏了。”沈知珩打断。
每年赶年兽的活动都有彩头,不论哪一方赢了都可以直接去宫门口领赏。贺嫣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乖乖跟着走了,两人上马车时,沈知珩皱眉看了一眼拥挤的岸边,便带着她离开了。
贺嫣身子还未痊愈,晚上疯跑了这么久,一到马车上便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而她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唔……”她挣扎着翻个身,睁开眼就看到琥珀正坐在门口吃糕点。
“小姐,你醒啦。”她笑着放下东西。
贺嫣伸了伸懒腰:“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沈指挥使送你,哦对了,”琥珀放下糕点,拍了拍手取出一个琉璃球,“这是昨晚的彩头,小姐你可真厉害,赶年兽这游戏都四五年了,今年还是第一次年兽获胜。”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贺嫣笑嘻嘻接过琉璃球把玩,蓦地想起昨晚有人落水的事,便问琥珀知不知道。
“你说的是刘侍郎家的二小姐吧,”琥珀摇了摇头,“现在传得满城风雨了,我当然也知道。”
“怎么就满城风雨了,人没救回来?”贺嫣疑惑。
琥珀叹气:“救回来了,但是被一个侍卫所救,虽然性命无虞,名声却是毁了,只能将原本的婚约取消,转而嫁给这个侍卫……小姐,京都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被谁救就得嫁给谁啊。”
“……京都礼法严苛,她在大庭广众下被外男从水里抱起,自然只能嫁了。”贺嫣扯了一下唇角,“为了所谓规矩,全然无视女子死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琥珀叹了声气:“真是太可怜了,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呢,不会是被谁害了吧?不过就算被谁害了,估计也不可能追查到底了,毕竟我看刘家的意思,是能捂下来就捂下来,免得影响家中其他姑娘的名声……”
说罢,怕贺嫣心情惆怅,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沈大人昨晚将您送回来后,二皇子府上的人来了一趟。”
“二皇子的人来过?”贺嫣顿时打起精神,“来做什么了?”
“送了许多吃食,应该是二皇子听说了小姐没用晚膳的事,这才派人来的。”琥珀笑道。
贺嫣顿时心底暖暖的。
除夕一过,年也就算过完了,她又在家里养了五六日,将身体彻底养好后才进宫请安。本来是只打算给皇后请个安的,结果进了中宫才发现良帝也在。
不止良帝,还有祁蕊。
贺嫣只好乖乖依次见礼,祁蕊脸上始终挂着
微笑,在她向自己行礼时也还了一个,态度和顺温婉,让良帝满意不少。
“听说这次赶年兽的彩头叫你得了?”良帝打趣。
贺嫣嘿嘿一笑:“臣女运气好。”
“寡人可听说有人相护,你才没被勇士们抓住,可不是什么运气好。”良帝挑眉。
贺嫣眨了眨眼:“皇帝伯伯,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寡人可是皇帝!”良帝轻抚胡子,模样很是倨傲。
皇后无奈地看他一眼:“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辈吹嘘这个。”
说罢,又看向贺嫣,“所以那晚是知珩相护?”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于是贺嫣乖乖点了点头,一旁的祁蕊笑容不变,似乎那人是谁都与她无关。
“以知珩的性子,竟能容忍你如此胡闹,可见他对你还是不同的,”良帝心情极好,“这样看来,寡人要早些备下赐婚的圣旨了。”
话没说完,祁蕊手中锦帕突然裂开,她沉默一瞬,故作无事地将帕子藏起来。
皇后闻言也思忖道:“那臣妾可得早做准备,至少要将嫁妆先备好。”
贺嫣见这两夫妻真讨论起来了,连忙制止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您二位还是先别忙活了。”
“早晚的事,现在做准备,也省得到时候着急。”皇后笑道。
贺嫣连连摆手,帝后只当她是害羞了,反而打趣得愈发厉害。贺嫣实在撑不住,赶紧找个借口溜走了,结果刚走到外面,身后便有人唤她:“贺小姐。”
贺嫣顿了顿,很想假装没听到,但还是挂上笑回头:“五殿下。”
祁蕊噙着笑走上前:“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家中还有事要忙,就不久留了,”贺嫣笑笑,“五殿下叫臣女有事?”
祁蕊静了静,突然道:“父皇和母后如此打趣贺小姐,贺小姐应该很为难吧?”
贺嫣顿了一下,装傻:“臣女不懂殿下的意思。”
祁蕊笑笑,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贺嫣正别扭时,她突然道:“本宫觉着,贺小姐似乎并不喜欢沈大人。”
贺嫣心头一跳。
“或者说,没那么喜欢,”祁蕊扬唇,“贺小姐虽年过二十,可心性却如孩童一般,许多事或许自己都想不清楚,本宫虽与你不甚来往,可也不忍看你稀里糊涂地定就终身,所以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她静了片刻,道,“若没那么喜欢,便算了吧,虽然好东西人人都想要,但沈大人那样的性子,并非你能轻易招惹的。”
贺嫣:“哦。”
祁蕊见她如此敷衍,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五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先告辞了。”贺嫣说罢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林香。
这几天林香不知从哪打听到她生病的事,时不时就来贺家坐坐,虽然她每次都将人打发了,但也到了一看见他就心烦的地步,因此一对上视线,不等他开口便敷衍地笑笑,然后急匆匆离开了。
“贺小姐……”
贺嫣只当没听见,转眼便消失在拐角处。
林香还在眼巴巴地望,身后却传来祁蕊凉凉的声音:“别看了,已经走了。”
林香回神,对上祁蕊视线后笑笑:“五殿下。”
祁蕊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你喜欢贺嫣?”
林香扬唇:“很明显?”
祁蕊嗤了一声:“可惜了,她对你不感兴趣。”
“那又如何,烈女也怕缠郎,她早晚会对我有兴趣的。”祁蕊母亲是林家远亲,两人也算相熟,林香又是林丞相独子,论权势不比祁蕊这个公主差,因此说起话来便无所顾忌。
祁蕊闻言,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抬步便往外走去,只是在经过林香身侧时略微停了停,“父皇已有为她赐婚的打算,你若再不抓紧,只怕就真来不及了。”
林香愣了
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