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轻呼一口气,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怪谁啊,琥珀斜了她一眼。
“我才是大小姐!”贺嫣强调完,在琥珀又一次开口前急忙跳下马车,刚走两步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带胭脂了吗?”
琥珀将胭脂递给她。
贺嫣接过,稍微擦了些在指节手腕上,原本白皙的小手顿时泛着红,仿佛磨破了一般。
“您这是?”琥珀虚心请教。
贺嫣:“辛苦晒牛肉干的结果。”
琥珀:“……”
“二皇子肯定会心疼的。”贺嫣信心满满,抱着木盒就走了。
想进皇城司不难,尤其是搬出自己贺家小姐的身份后,守卫立刻进去通报,没多久便有人来接她了。
走在铺了石砖的路上,贺嫣忍不住四
下张望。传说中叫无数世家贵族胆寒的皇城司,竟然只是一套平平无奇的宅子,虽然是三进三出,但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砖瓦,连个花圃都没有,冷冰冰中透着些许……寒酸?
贺嫣跟着侍卫穿过正厅与偏院,快到书房时突然听到祁远愉悦的笑声,她脚步一顿,唇角也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贺小姐,到了。”侍卫提醒。
贺嫣立刻收敛笑意,屏住呼吸慢吞吞走到门口。
咚咚咚。
三下敲门声,屋里便传出了祁远的声音:“看来去漠城几年也是有点长进,都学会敲门了。”
听到他的调侃,贺嫣忍笑辛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后,便看到沈知珩正襟危坐在桌前,祁远则慵懒靠在桌边,几乎是她开门的瞬间,两人便同时看了过来。
“还不快过来?”祁远手持折扇,轻巧招了招手。
“贺小姐。”沈知珩颔首。
贺嫣红着脸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祁远便问了:“拿的什么?”
“牛肉干……我亲自晒的。”她乖乖回答,瞄到沈知珩今日穿的是常服,皮质手套也换成了丝绸的,瞧着更柔软也更清冷。
屋里也不冷啊,怎么还时刻戴着手套?贺嫣眨眨眼,又偷瞄祁远一眼,却猝不及防跟他对视了。
祁远挑眉:“给孤送的?”
是呀是呀,早就想让你尝尝了。贺嫣脸颊泛红,默默看沈知珩一眼。
沈知珩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她看过来时,又看了过去,清明的眼神透着冷静,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贺嫣莫名有点怕,只好急匆匆别开脸,这一幕落在祁远眼中,正成了她在心虚。
“所以是给知珩送的?”祁远勾唇打破沉默。
贺嫣讪讪一笑,将木盒放到桌上,轻轻往沈知珩那边推了推:“本来该早些送的,但我一直想亲自送过来,就耽误了几天。”
说着话,她就要打开木盒,却没注意到沈知珩蹙起了眉头。
“你无忧哥哥早就不食荤腥了。”祁远在木盒打开前,直接用折扇抵住。
贺嫣被他的‘远哥哥’惹得心头一热,这才后知后觉惊讶:“不食荤腥?”
“连看都看不得。”祁远说完,注意到她的手。
指骨泛红,像是破了。
“你这是……”他欲言又止。
沈知珩也看了过来,贺嫣连忙捂住手:“没、没事。”
就差把‘手是因为晒牛肉干才弄成这样的’写脸上了。
祁远叹了声气,也不知说什么好。
贺嫣听到声音,尽可能克制心中欢喜。她之前怕自己做得太明显,特意挑了两个人应该都会喜欢的牛肉干,还特意把琥珀私藏全拿上了,就怕太少了祁远会吃不到,结果没想到沈知珩如今竟然不食荤腥了。
那她岂不是只能全给二皇子了?这是什么天降的大喜事?贺嫣轻咳一声,略带些失望地开口:“若是这样……”
“多谢。”沈知珩道。
贺嫣:“?”
“你要?”祁远惊讶。
沈知珩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贺小姐心意,不好推拒。”
嘴上这么说,却没碰盒子,显然如祁远所说,碰都碰不得。
都这么嫌弃了,求求你推拒吧!你又不吃,这个时候就别守着礼节了吧!贺嫣心里叫苦连连,面上还得装出惊喜的神色:“无、无忧哥哥肯收就好。”
“差一点就便宜孤了,真是可惜啊!”祁远故作遗憾,眼底却满是笑意,显然是为她高兴,先前那点心疼瞬间烟消云散。
也是,都得偿所愿了,还有什么可心疼的……辛苦一场被拒绝了才值得心疼呢!贺嫣硬挤出一点微笑:“二殿下若是喜欢,可以向无忧哥哥讨要。”
“孤可没那么不懂事。”祁远调侃。
贺嫣:“……”你可以不懂事!
一刻钟后,她头
脑空空地从书房出来,懵着脸回到马车上,任由琥珀怎么问她都不吱声,只是念叨着肯定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琥珀听到她的喃喃,一时间莫名其妙。
“哪里不对呢……”
贺嫣嘟囔了一路,快到家时突然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琥珀吓一跳:“知道什么了?”
“我对沈知珩太不用心了!”
琥珀:“?”
没错了,她就是太不用心,只是没事送点吃的喝的用的,见了面装装深情,根本不痛不痒,以沈知珩的心性,是绝不会受到影响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不受影响,便可以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就像今日这样……她还怎么装可怜?!
“总而言之,我要改换策略,真正去纠缠他烦扰他,让他没办法置身事外,让他看见我就觉得心烦、半点情面都不想给我留!”
只有这样,她才算是爱而不得,才能让二皇子怜惜。
琥珀:“……听不懂,您解释一下?”
贺嫣顿了顿,眉头微挑:“我打算真的死缠烂打。”
琥珀:“……”懂了,小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