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自尽了,你满意了?”
满打满算,纸鬼白也才十四岁,外表是男童,内在是少年,再加上常年遭到监禁和虐待,所以精神状态已经糟糕到一塌糊涂。
他并不是那种擅长控制情绪的人,这一点,从每次妹妹一撩,他就想上她,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也可以从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非常急切地想要纵火烧死一点什么,轻而易举地看出来。
他被自己羞辱了之后,心情被戳中,脑子一热,眨了眨眼,眼角就带上了亮晶晶的泪珠。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委屈脆弱。
这些事情,他至今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终于能跟别人说一说,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影子,也忽然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第一次在说话时,带上了那么一点任性的味道。
经过判断,对方虽然是叛徒,但却可能是唯一一个值得信赖,并且知道他在说什么的人。可以有什么说什么。
“……所以说你是废物。”
他的耿直倒是让神之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作为此地唯一一个精神正常、记忆完全的人,神之影看这对双胞胎,总有种老母亲在看幼儿园小朋友的感觉。
纸夭黧微微皱了皱眉,仰起头,不着痕迹地蹭了蹭妈妈的脸。
怎么妈妈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他以前说话不这么刻薄的啊,妈妈应该是天底下最温柔耐心的人。
而且她听得似懂非懂的,她又没有真的死掉,哥哥干嘛要自尽?她不是已经复活了么,他们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是为了我才那样的?”她索性问了出来。心里忽然有点愧疚,如此说来,哥哥因为她出了事,内疚难过到自尽,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他死后偷偷幸灾乐祸,好像有点不厚道。
纸鬼白咬牙道:“对,就是为了你。我就是这么舍不得你,如何?你也可以开始嘲笑我了。等笑完了,记得跟你最爱的影子哥哥说再见,这次就是永别了。”
“你说什么?如果你敢——”她立刻恼了起来,心里那点同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也顾不上研究哥哥为什么会自我了断了。
甚至主动摘了眼罩,生怕一不留神,她的白桃哥哥就不见了。
她的话被听起来更冰冷恼火的声音打断了。娇美的银发男孩有些凶狠地说:“如果你敢为了他跟我吵架,我就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记得你现在应该没有资格对我大呼小叫了。”她警告道,还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冲他竖起了中指。毫无淑女风范。
“我是在威胁你,不是在对你大呼小叫。”他坦率而无耻地说,也冲她比了一下中指,没有一昧忍让。放下架起的腿,重新抬起了另一条腿,颇为悠哉地交替轮换:“再说了,这是我跟我自己的事情,不能管你,我难道还不能管我自己?”
当然,他就是这么一说。这个家里,他实力最强,还是他说什么是什么,想管谁,就管谁。这只长得跟玫瑰花一样,说话还带刺的小妖怪是最欠管的。
“白桃什么都没做错,不许你动他。”她直言道。
“他是我的影子,却敢背叛我,难道不该死?”
纸鬼白说得很坚定,希望她能明白这件事的性质到底有多严重。他不指望她能够完全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但还是耐着性子坦白了心里话。
因为这场背叛,他到现在都还有一点心里发毛,自我认同感摇摇欲坠,出现了大危机,已经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为了消除这份尖锐的危机感和恐惧,他必须立刻处理好这件事,否则他以后可能真的不敢看镜子了。
“什么叫背叛?我不记得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