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看在同学爱的份上勉为其难帮了忙。
他们俩站在走廊尽头,易思违刚好走上楼梯,睁大眼睛,站在两个人身后问:“你们在玩什么?”
莫乌莉和汤祁乐回头,看到他时都震惊了。汤祁乐说:“你是起床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睡衣来了吗?”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易思违只穿着t恤和黑色牛仔裤,因为是开车过来的,车顶还坏了,只能露天开,所以还戴了墨镜。上下打量他,看不出进实验室的决心,只让人觉得他在准备去沙滩度假。
易思违也很意外,电波错乱。他莫名其妙地退到转角处,站在墙后,把自己穿便装的身体藏起来,只探出头:“要这么正经的吗?”
“你靠不靠谱啊你?”汤祁乐都乐了,“等会儿去洗手间打扮一下。你要发泥吗?我带了梳子。”
易思违摇头。
他嫌麻烦,但是又很崩溃。
不知道为什么,莫乌莉莫名想起了潘朵然曾说过的一句话——“我和田亦把他当儿子看。我们俩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好吧,能理解了。
但是,来都来了,学生都进场了。再等一会儿,老师们也要来了。他总不能临时回去换。
于是,易思违只好在一堆穿着得体的人里进场。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郑重其事,但他本来就挺出名,比其他同类更吸睛。
莫乌莉走在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有股甜丝丝的气味。她问:“你换香水了吗?”
“没有……”他也闻了闻身上,“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
研究生学姐在发号码牌,笑眯眯地跟易思违和汤祁乐打招呼。他们私底下一起吃过饭。
刚签过到,易思违就要去洗手间。莫乌莉刚好也想去,两个人同行。她安慰了他一句:“没事的,这么穿也不要紧。”
易思违特别沮丧:“视频要留档,以后别人看,他们都是成功人士,只有我一个人像来修空调的。”
“也没到那个程度吧。”莫乌莉拍拍他,“穿戴整齐得体就好了。坐在台上没人看的。”
莫乌莉先回了座位,看看其他人的水平。他们学校水平不差,加上还能提前准备,英语很糟的人也不多。但口语和写作肯定不同。
听了别人的,莫乌莉只觉得自己稳了。
她很自信,而且她的自信往往能得到符合预期的结果,这让她能熟练地隐藏得意,沉住气,嘴角浅浅上扬,下一秒就归位,假装毫无想法的样子。莫乌莉向后仰,脊背靠住座椅靠背。
听号码,马上就该易思违了。可他人还不在座位上。
汤祁乐问:“他跑哪去了?”
莫乌莉也抬头,心想,这人难道要为了上洗手间迟到吗?
有人走过座位过道。
易思违回来了,重新洗了把脸,前发打湿了,干脆向后捋,露出优越的骨相,看着倒是比刚才正式。经过莫乌莉时,他垂下眼,她刚好抬起头。目光短暂交错,也没打招呼,他已经朝讲台走去。
旁边有大三生在嘀咕:“……帅得有点太超过了。”
可是,作为熟人,汤祁乐忍耐着怒气,已经在闭着眼睛揉太阳穴了:“这个人把洗脸当打扮啊?!”
乍一看,易思违还像模像样的。但有导师平时就喜欢他,私下也来往过,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穿着t恤就来了,估计正在挽回形象。教授觉得好笑,但还是公正地板起脸,故意用英语提问。本来教授只想用听力考考他,想不到他也用英语回答。
莫乌莉在心里骂他。
真知道找机会给自己挣分。她暗暗地想,还能这样啊。轮到她时,她也提出英语问答的要求好了。
可是,当然,她也承认,易思违一直都在好好学习。成为男女朋友后,他们共度的时间里,百分之七十都在一起学习。他想要什么就做什么,比同级生更有规划,也更有行动力,用时兴的词说就是爱“内卷”。
莫乌莉翻过他的平板电脑,但都是找一些无关学习的东西。她在心里做了决定,下次要看看他有没有存英文笔记,全部拷贝一份过来。
几个小时才把所有人都面完,说实在话,谁是认真来的,谁是浑水摸鱼一目了然。
带着点不自觉的锐气,莫乌莉发挥很好,中途用眼神打量自己想选的导师,期望对方不让自己失望。
她的问答的确能给人留下印象。
直接证据就是,在面完所有人后,一个药理导师带的研究生师哥突然坐近,对着莫乌莉说:“师妹,你刚才表现挺好的啊。”
莫乌莉笑了一下,没说话。
“但是吧,”师哥话锋一转,“还是有很多提升空间的。这也没办法,你还是本科,又是个女生,对我来说,你还是小妹妹。这是基础科学的问题……你打算选哪个导师?我很欣赏你,假如进到同一个实验室,一个好前辈帮助很大的。我们先加一下……”
非常讨厌的语气。十分拙劣的话术。过于明显的目的。
莫乌莉刚打算说自己没有微信,身边响起一声笑。
易思违单手撑着侧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学长,静静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学长估计没想到会被这样说,一下气结了:“你……”
然后易思违居然还装傻附和他:“我?”
学长说:“你好大的胆子,你叫什么名字?”
结果他的声音太大,被导师点名了:“那边吵什么啊?!你们研究生快毕业了不知道纪律吗?!”学长被骂,只能悻悻地先走一步。
最后准备离场,所有人都起立了,面试担任组长的导师又叫住他们,拿着话筒对今天的整体情况做了一些点评。虽然是些大道理,但也算前辈的谆谆教诲。
气氛还挺严肃,旁听的也好,来参加面试的也罢,大家都站在原地听,也不敢轻举妄动。
坐的时间有点长,莫乌莉感觉腰疼,于是把手臂背到身后贴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