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沉默着没有吭声。
沈清月更纳闷了。既然不喜欢粉色,怎么还染一头粉头发?可姜明珠既然已经开口,沈清月也就没有深问。姜明珠是有主意的人,也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沈清月又离开更衣室。姜明珠看着关上的房门,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姜家小明珠:那只蠢乌鸦还没交代?
姜家小明珠:你们解决不了它,就把她装笼子给我送来。
让我躺躺:小祖宗,那乌鸦交代了,它下咒时灵时不灵,这几天我们已经让它不停诅咒,把你的发色变回去。
姜明珠看着季熙的回复,眼底满是凶光。
姜家小明珠:它没办法,我倒是有个主意。
姜家小明珠:不是有个说法叫,毒蛇出没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吗?
姜家小明珠:解它下的咒,想来不一定要它开口,可以试试它身上有的东西啊?比如羽毛什么的?
今天算了几卦:小明珠厉害!这主意不错!
今天又白干了:说来那只乌鸦身上毛挺多的,应该能尝试很多次吧?
姜家小明珠:是啊,羽毛煎水洗头、羽毛烧成灰化进水里洗头、羽毛磨成粉化进染发膏里染发……
姜明珠一连发了一长串。她给那乌鸦好几天时间解咒,已经算她仁至义尽了。要是那只死乌鸦还解不开,那她就只能让那只乌鸦跟她一样了。她顶着一头不喜欢的粉头发,那只乌鸦失去它那身黑亮亮的羽毛。很公平不是吗?
让我躺躺:明珠,你别气,我这就去跟那只乌鸦好好商量商量,一定很快恢复你的发色。
姜明珠冷哼一声,放下手机。
中州偏南的一处城市郊外,有一片几乎与整个城市隔开的建筑群。这便是近几年新建的中州神学院。
此时一个还带着少年气的青年推开一间紧闭的房门,往里看了一眼。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乐呵呵地道:“小熙又来看墨暄了啊?你放心,我每天都有盯着他好好想解咒的方法。”
季熙干笑一声,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钢铁笼子。笼子上的食槽里放满刚刚去壳的各色坚果、水槽里的水也满着。
而被关在笼子里那只通体漆黑的鸟,正慢悠悠地用水槽里的水梳洗羽毛。
这哪是犯人该有的待遇?贵客也不过如此吧?
“李教授,你怎么对这只乌鸦我没意见。不过,这只鸟这待遇要是被明珠知道,您猜明珠会做出什么事?”季熙威胁地盯着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教授。
李教授闻言,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乱瞄一阵,才忐忑地道:“小熙啊,之前你的工作,我们没少配合你啊。明珠那边,不是还没回学校吗?”
季熙幽幽道:“她现在忙,没时间理会咱们。万一她哪天心烦回来,看到你们这么厚待那只乌鸦,您说她会不会连我一起处置了?
加上她顶了好几天粉色头发了,脾气想必会更加暴躁吧。”
说完,季熙看向笼子。笼子里的乌鸦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偏过头不看季熙。
李教授为难地看看季熙、又看看乌鸦,最后跟乌鸦商量道:“要不,你还是把咒给解了?她心情好,就不会管我们怎么招待你了。”
乌鸦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教授,张口吐出人言:“你不是她老师吗?”
李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也就仗着比明珠丫头多活几年,理论知识更充足而已。至于实力……”
李教授不好意思说,季熙却是没有顾虑:“整个学院,就没人能制得了明珠。”
乌鸦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明珠丫头不是说她不如小宋吗?”李教授提出质疑。
“宋先生?”季熙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李教授您觉得凭墨暄干的这事,宋先生会站在哪边?”
李教授顿时沉默不语。
季熙盯着笼子里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乌鸦,凉凉道:“你最好好好想想怎么快速把明珠身上的咒解了。不然,你就等着明珠腾出手来,一根根拔你羽毛,让你变成一个没毛乌鸦。”
墨暄一双绿豆眼里满是惊恐,一步步往笼子角落退去,几乎缩成一团。
李教授见状,心疼地道:“小熙啊,你没事吓它作甚?”
“我可没吓它。明珠已经说了,要是它解不了咒,就先拔它的羽毛,看看它的羽毛能不能解咒。”季熙说着,打量着笼子里的乌鸦,似乎在思考哪里的羽毛最有可能能解咒。
李教授叹息一声,担忧地看着笼子里的墨暄。显然,姜明珠要是打定主意,李教授也拿姜明珠没法子。
办公室里一时沉寂。片刻后,才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问:“要是我能把咒解了,那个女魔头是不是就没理由拔我的毛了?”
季熙闻言,心头一动,神色镇定地道:“这是自然。明珠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不招惹她,她干嘛要祸害你?”
墨暄撇撇嘴,它之前在一个空房子里住得好好的,也没招惹谁,怎么就被那个女魔头抓了?
李教授见墨暄还在迟疑,安抚道:“要是明珠丫头身上的咒没了,我也能理直气壮地护着你啊。”
会说话会下咒的乌鸦确实罕见。明珠却是他们一遍遍上门、又许下无数承诺,才招来的学生啊。
墨暄看看李教授,又看看季熙,最后想到被藤蔓缠住时那种绝望的感觉,最终无奈地低下头,轻轻啄下一根羽毛,递给季熙。
季熙接过羽毛,心中一动。这根羽毛似乎和墨暄身上其他羽毛不大一样。
墨暄有气无力地道:“把头发放进泡着羽毛的水里,泡十五分钟。”
季熙长出一口气,总算能给明珠一个交代了。季熙从实验室里拿了一个盒子装好羽毛,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