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好,耐寒。”
“赶紧继续吧。”池倾阳催道。
否则,在这间屋子里待久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期中考之后,按照惯例,老师们会逐个对学生进行降维打击,警醒大家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具体方式为,安排不可预知的小型测验,难度极高。
第一个给大家神罚的不是别人,而是语文老师徐霖。
周四有两节连续的语文课,第二节 课刚打铃,徐霖抱着一沓卷子从办公室回来了。
她弄了一套文言文定向测试,四篇文言文,考试时间仅有45分钟。全班齐声哀嚎。
开考后,徐霖在教室里来回转悠。走到池倾阳边上时,她乍然停住了脚步,盯着池倾阳的手看。
他的右手食指上,用创可贴缠了一根棉签,防止指节弯曲。
细小的黑色的皮筋,将笔杆和食指根部固定住,避免笔杆滑向虎口。
而手腕内侧,则用头绳绑着一根牙签。他的手腕只要往回勾起,牙签就会扎到他。
池倾阳被这几道酷刑死死拿捏,极为艰难地写着字,额角冒汗,表情痛苦。
徐霖练过书法,她一看就知道,这是谭落的手笔。
谭落在“借助外力”纠正他的写字姿势。
徐霖想看看池倾阳这字到底写得怎么样了。
她探头一瞧……
天哪!这才练了不到一个星期,他的字竟然能认出来了!
虽说还算不上好看,但起码一目了然,能一眼看懂写的是什么。
徐霖往前走,拍了拍谭落的肩膀,悄悄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全国赫赫有名的书法特长生,会教。
谭落不明白徐霖是什么意思,歪了歪脑袋。
可她身后的池倾阳看懂了,少年很是无奈,不禁扶着额头,深感疲倦。
他一个没注意,手腕又习惯性内扣,牙签刺了他一下,他疼得呲牙。
隔着一条过道,江澈放下笔,双手合十,对他拜了拜,聊表同情。
这些天,全班都知道了,谭落奉命在教池倾阳练字。李睿当着大家的面说过这事。
等到收了卷子,谭落转过身问:“你卷子答完了吗?”
切换到正确的写字姿势,一时无法适应,必然会对写字速度产生影响。
池倾阳趴倒在书桌上,有气无力:“嗯……踩点答完了。”
“那还不错,你继续努力。”
蒋雪走过来,诧异不已:“为什么要给他手上弄这些?扎一下多疼啊!”
“这是常规操作,很有效果。”谭落无动于衷。
蒋雪可不听这些:“我拿牙签扎你试试?你也太狠了……池倾阳,你快拆掉,千万别扎破了。”
写字再好看又能如何,反正她见不得喜欢的人遭罪。
可池倾阳没领她这份情,而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没什么感觉,我皮厚。”
“没感觉,你确定?”谭落盯着他,冷冰冰地说,“你要这么讲,我可要换绣花针了。”
“你是魔鬼吗……?”蒋雪不敢置信,她好像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手段狠辣的谭落。
王翠星在前边看戏,乐坏了:“在书法这方面,鬼都怕她,她是书法界阎王爷。”
池倾阳笑了笑:“她是我的老师,让我干什么我都得听。”
蒋雪发抖的双手紧急捏成了拳,面色铁青。
谭落没搭理她,抱起手臂,继续公事公办地问:“池同学,今天的字帖写完了么?”
“没呢谭老师,现在写。”池倾阳毕恭毕敬地拿出字帖。
这时,徐霖在前面喊:“池倾阳,李老师让你下课去找他。是说数学竞赛的事情。”
“等我回来,马上写。”他放下笔对谭落说。
徐霖又补了一句:“对了,你路过二班的时候,叫上叶诗妤一起过去。”
池倾阳眉心拧动,微不可查。他不太情愿地点点头:“知道了。”
他前脚离开教室,后脚,蒋雪就把谭落拖到了走廊里。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吗?”蒋雪直奔主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塞给谭落,“期中考结束了,你是不是该帮我了?”
谭落低头,看着手里轻飘飘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