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落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池倾阳的笔袋摆在桌面,她调整了几次摆放的位置,终于满意了。
笔袋像是一尊小小的神龛,在正中间护佑着她。
她心里有个想法愈加坚定——
即使叶诗妤会伤心,她也不愿离开一班,不愿离开那个人。
二号阶梯教室,高二一班的大部分学生都在这个考场。
池倾阳坐在临窗那排的第一个。
那是王座般的位置,是年级第一的象征。
开考前,美食大使田啸君正在给同班同学分发大白兔奶糖。他嘱咐大家稍微吃点甜的,调节心情。
没良心的人说,他肯定在里头下了药,想害几个同学拉,好把自己的名次往前提。
大家的玩笑都没有恶意,他自己也不当回事,乐呵呵地说:“这都被你发现了。”
本来好好地发着糖,路过池倾阳的位置时,田啸君那嘴巴骤然张大,大到能塞下一个蛋。
田小胖手动合上自己的嘴,瞪着学神桌上那个粉嫩嫩的笔袋,以为出现了幻觉。
谭落习惯把笔袋放在抽屉里,别人看不见。何况,谁会特意去记同学的笔袋长什么样?他完全没有认出来。
田啸君牙疼似的:“我去……池总,同学这么多年了,没看出来你有一颗少女心。”
闻言,池倾阳闻言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滚蛋。”
他单手撑脸,另一只手转着一根印有小兔子图案的中性笔。
“靠,怎么连笔都是美乐蒂……属实过分了啊。”
全校闻名的痞系帅哥,笔袋是粉的,笔也是粉的。田啸君被这股违和感雷得浑身不适,心说这位爷是不是中了邪?
池倾阳歪头看向他:“美乐蒂?什么东西?”
田啸君指着他的笔:“上面印的那兔子,它叫美乐蒂。”
池倾阳听着很新鲜:“这兔子居然还有名?”
“有啊,我妹妹很喜欢这玩意,”田啸君掰着能量棒一般粗胖的指头说,“什么美乐蒂、库洛米、玉桂狗,我家里一窝一窝的,都快成动物园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和我妹妹一个审美,她才小学二年级啊。”田小胖扔下这句话,摇摇头,走了。
今天他的三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池倾阳照着笔杆的图案,随手在书页上画了一只兔子。
他写字难看,画画还凑合。
画完后,他抿出浅浅的笑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铺陈在眼底。
池倾阳戳着那只兔子:“你怎么长得和某个笨蛋一模一样?”
江澈进了教室,放下书包和他打招呼:“早啊老池。”
“早。”
江澈是年级第十,座位刚好和池倾阳并排,位于第二组第一个。
他的视线立马被那个笔袋抓住,一刹那,他有些恍惚,喃喃地问:“这不是……谭落的笔袋?”
“嗯,是她的。”池倾阳一下一下捏着笔袋拉链处的米白毛球,他偶尔也这样捏谭落的脸。
江澈嘴唇泛白,他的唇张了又合,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王翠星蹦跶过来:“江大少爷!你带咖啡了吗?我昨晚没睡好……困死了。”
江澈从书包里掏出一条速溶咖啡扔给她,一个字都没说。
王翠星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江澈……?你很没精神啊,昨晚没休息好?”
闻言,池倾阳也有些担忧地看过来:“哥们,你怎么了?”
他知道江澈的父母最近经常吵架,江澈和他抱怨过好几次,他以为朋友无精打采是因为这个。
“没,我睡得挺好。”江澈对他俩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看上去和往常一样。
王翠星在一旁开玩笑:“也是哦,您晚上躺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应该很难睡不好。”
“我家没有那么大的床。”江澈严肃地纠正。
池倾阳打趣说:“那么大的床上才睡不安稳吧。”
嗯?这太奇怪了!
王翠星纳闷不已。
换做平常,江澈一定会说还有一百个佣人给他唱摇篮曲什么的。
今天,江澈没有接梗,反而是池倾阳在吐自己的槽。
王翠星无意间往池倾阳的桌上瞄去。
啊……是谭羲之的笔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