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被那叫老陈的傢伙保出来了?」对座的杰奇问。
「??嗯。」绍翰闷哼,他双手有气无力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半瘫在椅子上,看似快滑下座。
週末傍晚,郊区,兄弟俩约了间酒吧抬槓。
虽说前几天才碰面,但现在的绍翰很需要人给建议,而他仅剩的谈心对象也就剩杰奇这隻大老鼠。
囚困身心多年的枷锁一夜风化,那些仇恨的锁链,以及那架侷限视野的狭隘牢笼,全在那夜被女孩的温柔抚去,风化后的黑暗粉尘更随思念的眼泪迎风而散。
少了那些重担,身子一下变得过于轻盈,这令绍翰迷失方向,他已不晓得自己该往哪走,自己究竟属于何方。
为了回应女孩的期待,他不可能再步入黑暗。
但像他这样的超常症病患,又没有光明管道得以融入社会。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绍翰不擅长思考。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啊哥。」杰奇也一副被考倒的样子:「兄弟三人最蠢的就我了,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会晓得?」
「敢不敢中用一点?你们老鼠能躲猫躲到现在还不灭族,脑子势必有点料啊!也别让老子付这摊酒钱像是白花一样??」
「哪有人这样逼对方给建议的?」杰奇一脸委屈。
「就是有,快给。」
「好吧好吧,我们厨房是还有缺人啦??」
「你是不是皮在痒?我是要你给实用的意见,结果你居然叫我陪你一起去那粪坑里挑粪?」绍翰的太阳穴立马冒出大量加号。
「讲什么粪坑?没礼貌欸!厨房打杂也是乾乾净净的粗活好吗?行得正,做得直,这不就是老哥你要的?」
「问题是那工作能赚几毛钱?不照法规走又得被老闆凹,三不五时还有同事打破盘子、扔黑锅给菜鸟,鬼才受得了。」
「至少加减有薪水,总比完全没收入好吧?哥要不先来试试?大可骑驴找马,看之后有没有更好的工作,我们再一起跳巢过去?」
「我怕的是第一天上班就把那老闆打死,钱少事小,我怕拳头忍不住。」绍翰无奈撑着头。
「这倒是??」听到这杰奇也开始担心了,他脑海已闪过哥哥把老闆打到肚破肠流的画面:「我看你还是别来好,你真要把老闆打死,餐厅要是关了,我也会跟着丢饭碗,我才不想被你拖累。」
绍翰随即朝杰奇送上中指,两人相视乾笑,谈不出结论的他们最后只能对饮消愁。
未料悬掛不远处的电视突然插播一则新闻,兄弟刚好都在喝酒,打岔的新闻播报令他俩同时竖起耳朵:「请位于市区中央道路的民眾留意,目前中央区一至十三号街口已被警察封锁,据悉,费洛斯特勤队正于中央区执勤,目前正在缉拿武装集团,双方交火猛烈,请邻近该区的民眾切勿逗留,请配合警方的引导疏散,以免被波及。」
电视画面随之切换到交锋激烈的中央区,武装歹徒将四散的金属零件重新拼成一架战车,战车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市区内开砲,位于战车附近还有一票装了喷射背包、悬浮在天上的歹徒,他们同样手持枪枝,持续朝浓烟瀰漫的地面开火。
「哇!直接把金属吸到自己附近,是类似磁力的病症?」酒吧内,一名酒客注意到几乎每个歹徒身上都有条码刺青。
「肯定是奥兹特兄弟,那对兄弟最近军火交易搞得有声有色,兄弟俩都是擅长操控金属物质的病患。」另一名酒客正在打扑克牌,他左眉心处纹有条码:「不过在市区开火也太嚣张了,这回碰上费洛斯特勤组,想必兄弟俩也要倒店了。」
「特勤组压得住他们?」
「那当然,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难道不晓得?」那名翘脚打扑克牌的病患不禁扬起嘴角:「唯有最优秀的超常症患者才能进到费洛斯特勤。」
语毕,电视画面中的浓烟即刻衝出一道巨大黑影,那庞然黑影步出烟雾就朝大型坦克送上一拳,宛如巨人的铁拳,一拳就将整架坦克车揍飞上天,这幕也让酒吧内所有客人下巴大开,有得甚至飆脏话喊了声「操」。
惊讶的群眾当然包括绍翰,这惊人的一幕,那夸张的力量令他反射从座位上站起——天杀的好强啊!好帅!感觉就像英雄一样!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了!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
随后,徘徊巨人周遭的浓烟因巨人挥舞铁拳所掀起风压而消散,浓烟散去,就见那名巨人的真实面容,是名身披特大号特勤制服的大块头,他依组织规定蒙面,客製化的无袖特勤服令他露出硕大的肌肉。
那大个儿看上去就是头肌肉组成的怪物,浑身肌肉硬如钢筋铁骨,跑起步来就像银背猩猩,双手作为前肢,粗壮的后腿作为推进,衝出尘烟就是一拳,一拳就把歹徒的坦克车爆成废铁。
然后又是一拳,这一次揍爆了歹徒迎面扔来的油罐车,大爆炸把路面都烧黑了,那熊熊烈焰烧在巨人身上顶多像热锅溅起的油渍,根本挡不下他。
从天而降的枪林弹雨宛若蚂蚁咬,巨人这回抓起一辆联结车朝天挥舞,像在甩流星鎚,他蛮横掀起气流,好让天上使用喷射背包的歹徒失衡坠机,剩下没坠落的,就让伙伴从旁补枪。
而他的伙伴也同样蒙面,同样身穿特勤制服,只不过身体大小就是正常人的size,那人俐落跃上巨人头顶,掏出双枪击落企图飞天逃逸的歹徒,枪枪精准,百发百中。
数秒后,就见武装集团溃散瓦解,于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金属兄弟」最终败阵,束手就擒。
酒吧所有客人全都看呆,唯独那名手持扑克牌的病患见怪不怪:「就说了吧,阴沟里的鼠王终究敌不过金字塔尖端的菁英。」
「感觉你很瞭解费洛斯?」另一名酒客问。
「废话,我可是那里的毕业生。」那名打扑克牌的病患忍不住笑:「会被送进那里也是因为过去搞毒品买卖,别看我这样,我也曾和费洛斯特勤干过架,只可惜干输了,然后又被那里的戒护官给驯服了。」
「嘖!说来说去你也是费洛斯特勤的手下败将嘛!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勒~」一名酒客揶揄。
「少囉唆!你自己去跟那些妖怪打一次就知道,当初我就被里头一个拿破刀的傢伙用刀背打成智障,打到我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想到不好的回忆,那名病患难忍叹气:「不过也多亏费洛斯,现在的我才能悠哉坐在这打牌,要不早进到海尔安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