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脑袋靠在屏风处,不解地轻唤了声夫人,看她费力地要坐起来,忙上前两步搭了手。
被褥顺着女孩起身的动作缓缓下滑,纤细精致的锁骨上的吻痕密密麻麻,四喜还没来得及心疼,就瞧见了谢知鸢......
单薄的衣襟大敞着,昨夜洗漱后她寝衣内本就没穿小衣......
仔细一瞧,还有些许污浊残余。
“唤人派水,我,我要擦,擦——”谢知鸢都快哭了,她实在说不下去,黑眸里噙满了羞愤的泪珠。
脑袋里一幅幅画面挥之不去,她想起方才表哥按着她的模样,
明明她都哭着喊自己错了,可他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垂落至她身上的眸好似被墨浸染了一般,偏偏眉目又带着未睡好的散漫。
似是在享受独属于他的早膳。
有时不小心戳到她红肿的伤处,男人也仅仅抚慰般地轻轻捻了捻.....
*
谢知鸢梳洗打扮好后,外头天色已大亮,只是因着乌云的遮挡,少了几分生机。
她捂着才盘好的发髻,想去找大坏蛋,却被告知他已去书房批折子了。
伴云瞧着夫人瞬间耷拉下的眉眼,不住笑着说些世子的好话,
“您不知晓呢,世子爷为腾出昨夜的宴席,提前批了一些文牍,可还有一些余下的,再加之如今灵州出了冻灾,那折子能称得上是源源不断飞过来,夫人看——”
谢知鸢怏怏地噢了声,自个儿转身回房里了。
如今正值十二月,微雨空濛地落下,谢知鸢一面疾步走着,一面想起前半月的日子,这下子小脸又垮了下来,
表哥总有忙不完的事,前些日子她虽因备考过得充实无比,但心中总有些空空落落的,昨日好不容易才见了他,又正好行了那档子事,本该蜜里调油、关系突飞猛进,可都被这些朝中的杂物干扰了手脚。
她心烦意乱地停住脚步,朝廊外望去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素色小伞在雨下宛如盛开的花瓣。
四喜跟在她后头,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疑惑道,“那不是三小姐吗?听说国公爷专门替她寻了个得意门生,不久后就要出嫁了。”
三小姐的生母夏姨娘原是镇国公的贴身丫鬟,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算是姨娘中最得宠的一个,如今有二小姐陆明秀的前车之鉴在,他对陆明微的婚事越发上心。
替她挑中的得意门生今岁恰好中了探花,样貌出众,活脱脱好些年前的镇国公。
原本谢知鸢对这些事情都不大感兴趣,毕竟陆府她在意的也不过只有陆明钦陆明霏兄妹二人,就算对陆老夫人,也是敬多于爱。
可在知晓表哥小时候的遭遇后,心中免不得对镇国公的偏心生起怨念来。
四喜看小姐静看着一言不发,忙将手中的汤婆子塞到她手里,“您就别想了,如今天冷得很,小心着凉。”
谢知鸢手热的好似火炉子,汤婆子揣进怀中还不如没有来的热乎。
她一手把圆墩墩的汤婆子递还给四喜,丢下句“去明德堂一趟”便提步朝前走。
四喜哀叹一声,只好提步跟上。
老夫人不甚在意嫡庶,毕竟每一个都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她疼爱小辈,是以虽说如今时辰不早了,明德堂一天到晚总是不缺人的。
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若是爹不疼娘不爱,便只得把半副身家都压在老夫人身上,好央着她替她们谋条出路。
她那没有需日日请安的明文规定,谢知鸢便隔两天去一次,老夫人也体谅她念书辛苦,每回还念叨着她来得太勤快了,该去多陪陪明钦。
谢知鸢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委屈,那她也得找得到表哥的人才能陪啊......
近日陆府有家偏房亲戚前来投靠,谢知鸢才踏入外间,便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
“阿晴先前都没来过盛京,听说陆世子风姿卓绝,老祖宗可真有这回事?”
说话的是个清脆的女声。
谢知鸢撩帘子的指尖顿在半空,听老夫人乐呵呵的声音传来,“你见了便知了。”
那自称阿晴的女子笑得娇俏,“来了大半月了,没见着过一回,明明阿晴日日来老祖宗这,运道怎么就这么不好呢?”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了,还没说什么呢,谢知鸢便先一步撩起了帘子,笑着出声,
“夫君他今日公务繁忙,却是日日都念叨着祖母的,这不,今日还特意吩咐我前来探望探望。”
她先朝正坐着的老人家福了福身子,在老夫人笑着嗳后才不紧不慢抬眼扫了圈周遭。
老夫人正坐中堂,左边是程夫人同她几个女儿,右边则坐了个眼生的女孩同一个少年,女孩子瞧着年岁不大,在她望过来时弯唇笑了笑,少年尚未及冠,同谢知鸢差不多大,在她来之后显得有些拘谨。
谢知鸢纳了闷了,先前她不说日日来请安,却也算是三天两头,怎的便如阿晴所说,一日都没撞见呢?
老夫人朝边上的女孩笑道,“这便是你方才口中陆世子的夫人,前些日子凑巧她来的时候你不在,这也是你头一回见她,是不是生得极美?”
阿晴点了点头,朝谢知鸢脆声道,“世子夫人好,我还从未见过如夫人般好看的女子呢。”
程夫人有心与谢知鸢修缮关系,忙跟着起哄,“那陆世子便同夫人差不多,阿晴也可以想一想了。”
谢知鸢端雅地道了谢,四两拨千斤般也夸赞了阿晴几句,如今她背书背得多了,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直夸得小姑娘脸红得快溢出。
老夫人笑骂她不正经,遣人替她端茶。
谢知鸢才在她边上的红木交椅上落座,便听到老夫人问,
“再过半月便是岁首了,且不提府里的一些杂物,宫里才遣了人来,说是正旦大会得有从瑾同你一道出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