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极轻,眉目平淡如常,乌黑的长睫半垂着,目光流连到她的唇上,
她不禁消了声,清冷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时,绣鞋不自觉后退一步,正巧踩入风灯晃落处,
男人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嘴角处,柔软濡湿将那些个因风固化的糖渍细心地包裹住,
女孩身形娇小,被他轻松笼罩住,因怀中抱着一堆东西无法反抗,就只得被迫抬起头接受他的侵略。
温热的鼻息落至脸上,谢知鸢愣愣地睁大水眸,所有感触完全汇聚于嘴角处,自下而上如被火烧般酥麻生痒,她半边脸都完全僵住。
“表哥——”谢知鸢尾椎骨发软,有些站不住脚,她扑扇着被泪液浸湿了的长睫,无助地软声喊他,
唇瓣微动牵扯到嘴角,男人吮/吸的力度不复原先的温柔,大掌牢牢箍住纤细的腰肢,止住她直直后退的动作,
她的腿无力倒下时被分开抵住,
谢知鸢避无可避,她被男人搂在怀里,半边身子软掉,甚至还要靠般坐在他微曲的腿上才不至于倾倒,
湿濡从嘴角滑落至下巴,动作依旧是不疾不徐,他轻轻地抿住那滴泪,
净空下,微乱的呼吸在风中也清晰可闻,明明冷风还在源源不断掠过,周遭却好似在升温。
“哭什么?”
陆明钦不紧不慢将最后一丝甜味抿去,才远离了些,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眼里是不容许避让的神色,“害怕?”
谢知鸢被他箍着腰,抑制不住细细喘了几口,边喘那眼角的泪液边直直下坠,
她吸了吸鼻子,嘴角被男人吮/吸得早已红肿,下巴处也有残余的红印,眼睛湿漉漉的,望过来时轻声道,“我,我忍不住——”
“眼泪它自己要掉下来的......”
方才被表哥亲时,一种奇怪又熟悉的感触慢慢席卷全身,挠的谢知鸢空落落的,
她其实是想说自己还想要更多,可哪有女孩子这般不知羞的,怕表哥听了笑话她,只得将错归于自己的泪水上边。
反正从小到大哭多了,人人都知她受刺激了会掉眼泪。
温冷的指腹轻轻在她嘴角摩挲过,陆明钦闻言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小哭包。”
小哭包谢知鸢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男人暗哂,待她缓过神有了力气,才慢慢支起她的身子。
谢府门外原本是有个看门卫的,只是——躲在墙角的小厮想起方才陆世子看来时的寒意,吓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自身。
谢知鸢今日回得晚,但许是表哥派人来打过招呼的缘故,谢夫人并没有苛责,
只一面帮她擦脸,一面细细问过在长平侯府发生的事。
娘亲的手是温热的,手上的布巾更热,一下子将外头寒风般的触感除去,
谢知鸢眯着眼,被布条揉得呜呜的,她瓮声瓮气挑着几处讲,隐过小世子不受重视的事实,只道今日长平侯恰巧有事,是以没见着他。
可就算女儿不说,陆夫人难道就猜不到那小世子的处境了?
她叹口气,那对夫妻好些年前也是人人艳羡的鸳鸯,如今却各自沦落到如此地步,连亲生骨肉也不好过,也只能怪造化弄人了。
这到底是他家的事,谢夫人听了一耳朵便不再提,只细心地把女儿脸上的污渍擦得干干净净。
女孩柔嫩的肌肤于烛光下晃着光,就显得嘴角处的红肿格外明显。
谢夫人是过来人,她一眼便猜出是何景况,她放下手中的布巾,轻轻捏住女孩的小手。
谢知鸢经由一日的操劳早就累了,此时无力地张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光,可手又被娘亲抓着,是以未掩面,那嘴角被扯动时还有些微疼。
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听娘亲在头顶唤她,“阿鸢——”
见女儿一幅快睡着的迷蒙样,谢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吃的那家含香阁吗?”
谢知鸢细细思忖片刻,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么个糕点铺,而后懵懂点头。
“娘还记得那时你爹要去出药材,每月才能帮阿鸢带上一两回,你那时稀罕得不得了,可后来——”
谢夫人话语一顿,“后来你爹有个月没出门,阿鸢每日都能吃着,才过了半月便说不爱吃了。”
谢知鸢蜷了蜷手指头,听娘亲冷静道,“你说你吃腻了。”
“点心如此,人又何尝不是?”
谢夫人轻轻点过她的嘴角,笑道,“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需得时时吊着,方可让那人抓耳挠腮,刻刻念着。”
谢知鸢关注点大为不同,“难道这是娘常常打爹的缘由吗,是以爹每次看您对他温柔时,都......”
好像都有些害怕。
谢夫人屈指弹在她脑门上,“阿鸢还是早些睡吧。”
*
翌日,谢知鸢没收到表哥的请帖,反而先收到了承安郡主的。
她原本懒洋洋地斜靠在榻上看着手里的册子,日光从半开的窗牖倾泻而入,也降至泛黄的书页上。
四喜入内通报后,她一听闻是承安郡主送来的,瞬间坐直了身子,乌黑的杏眼也瞪得圆溜溜的,
“她给我送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