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叹口气,眼里浮现极为复杂之色,“阿鸢啊,爷爷想你,凡事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他能瞧出孙女的性子,对他人那是掏心掏窝子地好,可这般赤诚热忱,终是怕有一日会被狠狠反噬。
谢知鸢有些懵懂地应了声,心中却觉着爷爷是瞎操心,明明她可为自己考虑了,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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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爷子知会过后,谢府香料的制成工艺如火如荼,谢父本就是制药高手,手底下也有不少信得过的人,益母草也非什么罕见药材。
谢家药坊一罐罐一盒盒地产,一批拿去仁心药馆卖,一批又送去给达官显贵打通上边的路子,
那些贵人本不屑,可一开盒个个变了脸色,不过短短几日,谢府名声大噪,成了不少高门府邸的座上宾。
谢夫人每日忙着应酬,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夜里,她坐在谢知鸢身边,摸着女儿软软的发丝,轻声道,
“现下啊,好多人家都对阿鸢有意,不愁觅不得如意郎君。”
谢知鸢垂眸乖乖应了两声,却没觉半点开心,她手不自觉又捏了捏被她放在腰侧的香囊。
谢夫人替她拢好被子,似是想起什么般随口提及,“两日后便是你表哥的及冠礼了,可有备好礼?”
谢知鸢嗯了一声,软声道,“备好了,表哥他大抵是喜欢的吧。”
送的礼必是能要他欢喜的,可她这个送礼的人......
谢知鸢忙垂睫,不想要娘亲看见她眼里的水光。
“那便好,”谢夫人亲亲她的额尖,温声道,“娘亲什么都不求,只愿阿鸢能日日开心。”
谢知鸢心尖一缩,
娘亲她,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谢夫人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了声安心睡便吹灭蜡烛退了出去。
暗色中,窗牖处的开了条缝,有光线透了进来。
女孩漂亮的眼尾处,晶莹的珠子盛满月光,缓缓坠落,最终于枕间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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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这般大的动静终是引起了圣上的注意,这天谢父陪同老爷子觐见陛下顺便上供,谢知鸢倒是无暇顾及此事。
夜色近染之时,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谢夫人摸了摸女儿漂亮的坠马簪,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上了车舆。
谢知鸢坐在车厢的左侧小榻上,歪着身子瞧着窗外,在马儿的嘚吧声中,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香囊。
马车在如织的人流中朝陆府驶去。
作者有话说:
1来自旧唐书。
2来自老子。
突然想,邵大人要是在现代绝对会很喜欢战损妆。
阿鸢天然撩的潜意识也受了那时位高权重的女官都会养一堆小倌儿的影响哈哈哈(她钦佩嘛)
服饰参考唐代——“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
第51章 、醉意
小巧精致的马车过了闹市,又在城东的巷道里七拐八拐,在陆府门前停下。
若说是门前也不妥当,因着各家的马车挤挤挨挨占了半条街,
谢知鸢下马车时,才有了种近几日谢府改换门楣的实感。
她被谢夫人一路拉着,头一回见着往日高不可攀的贵妇们能对她们有这般好脸色。
暮色已深,游廊处却仍有京中权贵穿着锦衣华服,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自前朝大儒抨击礼法以来,“导德齐礼”衰弱之势愈发明显,到大衍已废除女子缠足、不得改嫁、行跪拜礼等典制,
可再不重礼教,盛京众人却也不敢将陆世子的及冠礼怠慢了去。
陆府势力如日中天,前些日子太子被罚,圣上隔日又擢陆世子监核中书诏令,今晨又有不出世的大儒旬山先生亲自为其加冠祝词,摆明了陆府盛宠不衰,因而今日设宴,京中权贵近乎来了个全。
女眷们被安排在府中浮山居入席,位于席面最上首主座的是老夫人,身边还立着个袅袅婷婷的姑娘。
面容端秀,笑意盈盈,顾盼神飞,目光流转间,自有一番楚楚动人。
“那是陆府的哪位小姐?”
有些夫人觉着面生,特此一问。
“她啊——”答话的夫人以袖挡嘴,“听说是陆夫人为陆世子钦点的未婚妻,陵川安家的三小姐。”
“陆夫人?”问话的夫人手中团扇顿在原地,轻声道,“说来陆夫人不理庶务多年,我都快忘了当年惊才绝艳的姚小姐了。”
陆夫人年轻时的风头比如今的承安郡主还盛,当时京中贵女未有能与之相抗者。
若不是一朝觅得良人,恐怕如今正于宫里当那位高权重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