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异姓王的唯一嫡子,邵远自是有财力担负得起这大笔支出,可五军都督便不同了,他虽握著实权,但为官清廉,唯一的喜好便是美人。
在另一边雅间的二皇子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五军都督从始至终态度模棱两可,并未在太子与二皇子中做出抉择,可最近却于太子方有所松动。
现下他已求父皇允了同赵家的婚事,赵大人管制不显,但在兵部影响极大,若是再能拉拢到五军都督,他的胜算绝对不小。
春娘子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一颗棋子,费尽千幸万苦才设局假装不经意间惹得五军都督动心,想要为她赎身,为的便是窃取都督府的机密,以抓住他的把柄,好让其为自己所用。
可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邵远。一切盘算,全都落空。
这个狗东西,说什么不近女色,都是骗人的。
他满脸阴鸷地扫向他,却正好对上他遥遥望来的目光。
浅透、凉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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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承安郡主的谈话未毕,陆明钦已先离席。
在他看来,这场鸿门宴实属愚蠢。
缺不缺长公主那点子兵权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但太子天性谨慎,又被圣上压迫许久,现下看见一点机会便要牢牢抓住。
陆明钦才要上马车,倏忽间瞧见对面翠芳居人头攒动。
他微愣,侧目朝疾烨望去。
他的面容在幽幽夜色间并不明晰,脸上神色也捉摸不透,
但疾烨猜到主子要说什么,他上前一步躬身道,
“属下已安插不少人手,目前传来的讯息,是邵远已将那舞姬买下。”
陆明钦闻言轻笑一声,“倒是替我们省了不少钱,这异姓王之子,果然阔绰。”
说著,他便要提膝斓上马车,疾烨却在耳边轻呼,“主子!”
陆明钦顺着疾烨的目光望去。
泱泱人群中,他一下子便瞧见了某个笑得甜甜的小姑娘。
小小一只套在宽大的男款长衫里,颠颠地走着,脸上还存有红晕。
她正仰著头同高大的男人说些什么,小脸乖巧得不行,那男人眉眼带著漫不经心的笑意,但不经意间看向她的眼里,藏着某种暗色。
陆明钦也是男人,自是知晓这样的神色意味著什么。
他蓦然想起方才伴云的话,忽然笑了下,
【那表小姐的脸瘦了一圈,躺在床上都动不了,估摸没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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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鸢才同邵大人一道出了门,她还在问,“大人最近是要开宴席吗?”
谢知鸢其实不太懂男人们赎回舞姬是要干嘛的,虽经过那么多次绮梦,她隐隐约约觉得是污秽之事,但污秽在哪,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以她觉着邵大人将舞姬买回去,便是要她跳舞的。
邵远在她稚嫩懵懂又异常可爱的目光里轻轻笑了笑,才要说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不紧不慢插入,
“邵大人。”
听见那道声音,谢知鸢心猛地一缩,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她朝那处望去,果然便见表哥在不远处,隔着重重人影望向她。
虽是向邵大人颔首示意,可那沉沉的目光却是落在她身上。
谢知鸢从未瞧见过他这般的眼神,
似染了三月的风,凉的人刺骨发寒。
她在这般的神色下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可那心中的委屈却一阵一阵涌来,直直冲刷着她的眼眶,
谢知鸢忙低头,又听他说,“谢知鸢,过来。”
他连名带姓地唤自己——
谢知鸢朝邵大人福了个身,轻声道,“今日多谢大人款待,那我,那我便先走了。”
邵远并未阻拦她,看着她一步一步朝陆明钦行去,眉目沉沉间对上了陆明钦警告的神色。
看来他是知道了。
邵远不在意地笑了笑,同身后的小厮打了招呼,自行离去。
*
谢知鸢惴惴不安地揪着手指头,才行至表哥跟前,一道外袍将她全身都罩住。
鼻尖都是清冽松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