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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床外的烛光将他高大的身影透到幔布上,不一会消失在视野中。

屏风外,陆明秀正提着裙小步往里,微抬首突见一道身影自屏风后闪出,看清那人脸的那一刻,她吓得后退一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世......世子?”

陆明秀心被不可名状的恐惧攫住了,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女眷换衣的居所,他怎么可能在这?!

难不成,被他发现他们的计划了?!

“陆明秀,”陆明钦站在原地,声音不大,却声声刺骨,他冷冷撇来,眸光似二月冬寒,“你干的好事。”

“世子,你说的我不明白,我……”陆明秀对上陆明钦黑沉沉的眸子,心撞如鼓,她强憋着紧张,眸光躲闪地喃喃道。

陆明钦话都不想多说两句,他微阖眼,淡声道,“疾烨。”

屋外与夜色化为一体的黑衣侍卫闪入门内,将陆明秀又吓了一跳,她进门时,居然根本毫无察觉!

陆明钦边提膝襕朝屏风内行去,边冷声吩咐道,

“将二小姐送回陆府,此事告知老夫人,由她定夺。”

他抚了抚额角,眸色深不见底。

果然是圈套,只是不知,此事参与进来的,又有谁。

那真正给他下套的,又是谁。

*

谢知鸢本支着身子偷听,听见陆明钦拐回来的脚步声,她忙躺下,在他拉开布幔时,黑白分明的眸子乖乖地望过去。

“表哥。”她轻唤了一声,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竟从不知晓,自己的嘴巴能发出这样黏腻的声音。

烛光将陆明钦照得半明半暗,半边身子融在阴影了,谢知鸢只能看见他矜贵挺拔的轮廓,却足以让她心尖酥软。

他眼底的冰冷稍霁,淡淡地嗯了一声,开口道,

“紫岫今夜怕是回不来了,我已让疾烨去取衣物,你安心等着便好。”

他说完,修长指节微动,正要放下布幔——

女孩柔软无骨的小手拉住男人绣着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自被衾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在朱红色褥上,愈发显得手腕精致纤细得几乎能一手折断。

“表哥——”她又轻轻唤了声,与平日的软软糯糯不同,似要酥了人的骨。

陆明钦动作一顿,目光在捏住他衣角的粉嫩指尖上停顿片刻,又移到她脸上。

长睫在眼睑下方打出一扇阴影,像是被风灯吹散了般,其上的泪珠随着她垂眼的动作轻颤。

下一瞬,水眸朝他望来,小嘴委委屈屈的瘪着,鼓出软软的弧度,“我好怕。”

她轻轻晃了晃那片衣角,“你能陪陪我吗?”

*

宋誉景悠悠转醒之时,浑身上下像被人打了二十多棍,脑子宛若被针扎,一抽一抽地疼。

他支起身子,眼前模糊一片,再眨眼之际,才慢慢清晰。

此处是一间厢房,半掩的布幔后,翠竹屏风若隐若现。

他挑开床幔,视线从东侧柜子移到东北角的梳妆台,眼角一跳。

这明显是,女子的居所。

他冷笑一声,下颌绷紧,怒火燎遍全身,好啊,真是好算计。

他自小不能饮酒,每每于宴席上,朝他递来的皆是经处理后的茶,因着身份特殊性,鲜有人知晓此事,可不曾想反倒被人利用。

宋誉景不自觉咬紧牙关,他跳下床,却因酸软的腿差点跌倒。

他扶着屏风慢慢适应,越是想,越是烦闷,邪火在胸口几度翻涌。

好不容易到了门前,他谨慎地轻轻拉开一角,却从那缝隙中瞥见远远行来的身影。

赭色宫装,是——

大长公主。

宋誉景眼皮子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她已于隔壁厢房门前停下。

身侧的婢女先行一步上前,奇怪的是,自他这处能瞧见她脸上奇诡的兴奋,那种阴谋诡计的既视感令他脊背发凉。

门开了,里头却传来一道惊呼,软软娇娇,令人想起东雪里仅剩的脆弱花瓣。

“是谁?”

那声音虽轻,却让宋誉景眸光微凝,一下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居然是她?

三月前,他于南郊山上狩猎,不甚坠落山崖,悠悠转醒之际,发现有个姑娘正对他动手动脚。

他当时身子似散架了般疼,但嘴还能动,一怒之下竟将那女子说哭了。

宋誉景自小受尽了父皇那些嫔妃们眼泪的折磨,不过是争宠的把戏,那姑娘越哭,他心下越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