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我不知道,不干我事,臭道士你找错人了!
胖脸小松鼠扭着头,犟着嘴只道不知。
安山道长一拍腰间的酒葫芦,葫芦扭了扭,一跃跃到半空,他咬开葫芦头,仰头喝了一口,在小松鼠鄙视的目光中畅饮,末了哈哈一笑,还喊了一声痛快!
小松鼠觑了一眼。
喝大酒……瞧瞧腰间那长杆杆是啥?那不是老大爷鬼们爱抽的大旱烟么!
这又是酒又是烟的,不是好人,铁定不是好人!
“小家伙儿,教你一个乖,说不知道不认识的时候,眼睛别到处乱瞟,因为啊,你所想的会在眼睛里泄密,除非你脑袋空空,当真不知道!”
话才落地,安山道长在胖脸小松鼠惊骇的目光中,手中的葫芦朝天一丢。
葫芦猛的变大,重重的往地上砸了下去。
下一瞬,黑土四溅,其中黏腻着黑土的小疙瘩飞天。
瞧着葫芦落地的地方,小松鼠提着的心这才松了松。
原来,它方才瞧着的是这儿,不是那风眠的坟啊,万幸万幸。
预想的小妖没有出现,安山道长皱了皱眉。
那厢,葫芦中的酒水将小疙瘩上的黑土冲净,也将半空中小疙瘩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小松鼠瞧到了,终于知道前两日小狸埋的是什么。
旁边的严若南在瞧到的那一刻,眼睛瞪圆,目眦尽裂,他嘶声喊道,“手,是我的手!脚,是我的脚啊!”
他心中大恸,急急的拄着拐杖往前。
毕竟是山地,再是平整的地,它也是山石遍地凸起的地方,严若南拐杖急急的拄着,碰到石头,一个吃力点不对,当即一个踉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严夫人揪心,急急的过去,“我儿,我儿啊!”
“手,是我的手……脚,是我的脚,我的……”
严若南状若未闻,只发痴一般的盯着半空。
那儿,黑土落地,数十个手指脚趾悬浮半空,泛着苍白,透着几分青,分不清是严若南的,还是其他五户儿郎的。
……
第179章
峨眉月的月色清冷落下,秋风从山腹深处呼啸而来,扯着野鬼哭嚎的号子。
夜色风声,为此情此景平添几分怖人。
“……手指,脚趾……我儿的,我南儿的啊……”
不不不,这不单单是手指脚趾,这还是她家南儿的前程,她严家的富贵啊,毁了毁了,这一切都毁了!
严夫人也瞧到了这一幕,眼白翻了翻,四肢无力,瞧着就要支撑不住倒地了。
旁边,严老爷回过神,他一把馋住她,拼命的摇着,失声喊道。
“夫人,夫人……你振作一点,南儿还在旁边瞧着呢,咱们要是倒下了,南儿该怎么办?道长,道长会为咱们家讨回公道的!”
“是吧,道长。”严老爷搀扶住严夫人,视线看向安山道长,焦急的问道。
“这是自然。”
安山道长的眉眼里都是凝重,声音铿锵有力,令人信任。
“此等恶妖,人人得而诛之!严老爷严夫人莫忧,贫道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道长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严老爷松了一口气。
那厢,严若南跌倒在地,拐杖摔到了远处,他挣扎了一下,伸手去够拐杖,没有够到拐杖,颇为泄气愤怒的捶了捶地,继而怒吼一声。
再抬头,那双眼里就像是簇了一团火一样,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残余完好的一只手和腿,挣扎的向前爬去。
“……手,脚……我的,是我的……”
他不要当废人,他要他的手脚完好无损,好好的长在他身上……江先生说了,他的文章做得极好,他要乡试,他要做解元,来年春日,他还要进芙京赶考当状元!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严若南面上沾了黑泥,汗水一晕染,瞬间成了一条条污渍,不知什么时候,那高束的乌发上发带断裂,瞬间,长发披散而下,带着汗渍泥土,瞧过去一缕一缕的,狼狈不堪。
安山道长叹了口气,“痴儿。”
也是痴儿啊。
曲烟面有不忍,扶着被打得青肿的腮帮子,声音含糊。
“道长,严公子好生可怜啊。”
“快说,咬了郡城六户人家好儿郎的恶妖在何处?”安山道长将手中的胖脸松鼠提了起来,再次喝问。
胖脸松鼠瞧了一眼,脑袋一别,干脆连咕咕,咕咕都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