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炎柱又问了问这泪堂位在何处,待知道是在眼睛的下眼睑处后,他又是好一通的想。
方才,他也见过林侍卫,还真没有瞧出他那下眼睑有什么特别的。
当下,钱炎柱只能悻悻的开口,道。
“唉,我这肉眼凡胎的,啥也没瞧出来,得,看相我是不成的,不过,老黄历上写的凶吉,我还是能瞧得懂的,勉勉强强,也算还成吧。”
顾昭:“哈哈,炎柱哥又逗人,老黄历只要识字,咱们都能瞧懂。”
钱炎柱嘿嘿一笑。
……
潘知州:“这小林啊,他是我在京城初初当官时,赁的屋主,他们家里最小的小子,眨眼都有娃儿了。”
他感慨了下韶光易逝,紧着又和顾昭道。
“这趟回京,我还得述职,方方面面都要汇报,应该要忙碌好一通,顾小郎,我要是忙糊涂了,你帮我记着,提醒我去林家走走,带上节礼。”
他顿了顿,“以前,我做小官的时候,赁屋在他们家,可没少被他家老太照拂。”
顾昭应允,“成,我给大人记着了,保准忘不了。”
……
马车往城东的方向去了。
一行人住的是官驿,此处官驿落座在城东的永汀大街。
这一处官驿说是驿站,其实更像是客栈,只是和寻常的客栈相比,这一处的官驿只接待来京的官员,不做寻常人的生意。
顾昭下了马,钱炎柱和卓旭阳在驿卒的牵引下,牵着马儿去后头的马厩。
她抬头望去,只见这处官驿是木砖混制的,四角飞檐,仙人跑兽,两边垂下长长的红灯串,瞧过去有三层高,颇为巍峨不凡。
然而城东富贵,皇城落座在城东方向,朝中大臣皆在此处购置宅子,更有多座的王府在这一处。
是以,这一片的楼宇富贵异常,街道繁华,店肆林立。
在这一些楼宇的映衬下,三层高的官驿一点也不显眼,甚至有些普通。
对于顾昭几人来说,这一处自然是极好的。
……
官驿颇大,屋舍多,住的人也少,顾昭总算能自己住一间屋了。
一番洗簌用膳后,顾昭忍不住多瞧了潘知州几人几眼,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拾掇,潘大人又是风度翩翩模样。
按小潘哥的说法,那是虽老还俏的老来俏!
陈长史、卓旭阳和钱炎柱也不差,陈长史约莫三十来岁,穿一身青袍,他和爱蓄须的潘大人不一样,他喜欢将面上打理得干干净净,因此,有些清瘦的他瞧过去也更年轻一些。
卓旭阳和钱炎柱穿一身皂衣,皆是长手长脚,身量高大模样。
……
潘知州带着陈长史,准备先去吏部府衙一趟。
“小郎,你……”
潘知州抚了抚须,微微拧眉。
留顾昭一人在驿站,他又有些不放心。
潘知州多看了顾昭一眼,十来岁的少年郎,虽然面容气质稍显冷淡了一些,但那唇红齿白,五官俊俏模样,说是姑娘家,也是有大把人信的。
要不是顾小郎凶名在外,还真有人嘀咕他男身女相。
京畿之地,总有些纨绔子弟。
潘知州有些不放心。
顾昭:“大人放心去忙吧,我四处走走,赶着宵禁之前就回来。”
潘知州想了想,也罢,顾小郎虽然比他家寻龙还小,行事却稳妥许多,再说了,他那手通神鬼的本事,就是碰到纨绔了,也是纨绔吃亏。
“成吧,耍着去吧。”潘知州大方的给顾昭一锭银锭子,手一扬,阔气道。
“瞧见好吃的好玩的,别舍不得买,咱们一路又是水又是山的,颠簸到京里,没吃点好的,没耍点好玩的,那不是亏了?”
顾昭推辞,“大人,我自个儿有银子。”
潘知州抬手制止,笑道,“哎!长者赐,不可辞。”
顾昭瞧着银锭子,心中一暖,手一翻,她将它收到了袖袋里,笑着道,“那就多谢伯伯了。”
潘知州畅笑,“好好。”
……
目送潘知州几人离开后,顾昭便在京里逛了起来。
此时未初一刻,街道两边的店肆店门大开,时不时有饭食的香味飘香而出,幡布随着春风摇摆,食客三三两两的搭伴,言笑晏晏,自有一番热闹肆意。
芙城随处可见水脉,岸边绿柳垂枝,时不时顽皮的点了点清澈的河水,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