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清的视线瞧过潘知州,又瞧过龙君,倏忽的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事。
“哎,潘大人和龙君生得有几分相像,这是为何?”
顾昭抬脚走了过来,闻言笑了笑,道。
“一家人自然是相像的。”
龙君哈哈畅笑,“自然自然。”
裴一清瞧了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没有想明白,潘大人为何和龙君会是一家人?
那是龙啊,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的龙啊。2
方才第一眼瞧见巨龙时,别提他心底有多震撼了。
……
那厢,涂九娘的视线看向潘知州方向,眼里盈盈似有泪珠。
她就知道,她涂九娘瞧中的人,定然不是寻常之人。
“潘郎,潘郎救我,我痛……啊!”
涂九娘的声音娇娇柔弱,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带几分媚,还有些泫然欲泣的哭腔,让人听了忍不住心中一软,只想将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博美人一笑。
然而,潘知州心里有些怵。
瞧她方才那点灯模样,哪里是什么善茬。
“别想我会为你说情,涂娘子,咱们不熟,你万万不可再叫我潘郎了,平白坏了我的清白,说起来,我就是一个苦主啊,再说了,你这也是罪有应得。”
潘知州面上心里都在发苦,难怪他今夜一直睡不踏实,敢情是天降大锅,数人都在念叨他啊。
就连裴一清瞧着潘知州的眼里都有了几分同情。
他有罪,居然怀疑潘大人和这狐鬼人鬼恋,大人的清白差点都被败坏了。
涂九娘恨声,“郎君果真无情!”
随着点灯,她面上有了痛苦之色,她说痛,不单单是示弱,她是真的痛,痛到骨髓,痛到神魂之中,那些修为被燃烧出来,就像是骨髓被抽出一样。
她的身形在人形和狐形之中变来变去。
小雅也没有好受多少,她心中暗骂,也不知道这顾小郎施了什么邪法,每一下的燃烧,她化去的都是自己的本命火,偏偏没有分毫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愈发的衰弱萎靡。
她本就是鬼火修成的精魅,待本命火燃尽,等她的又是什么,魂飞魄散吗?
小雅又急又恨,随即而起的是对涂九娘的怨恨,当下便痛骂道。
“都是你,我说了顾小郎不好惹不好惹,让你等一等,你偏生不肯,男人就这么重要吗?还是个老男人。”
说罢,鬼火倏忽的窜高了两分,似乎是那叫做小雅的丫鬟用力的朝潘知州方向瞪了瞪。
“真是蓝颜祸水!”
潘知州:……
他老不老也不干这些精魅的事啊,又不是他请她们上门的,真是不知所谓!
被称作祸水,潘知州气闷得厉害。
涂九娘幽恨的看着潘知州。
潘知州也是不解,他看向顾昭,捻了捻胡须,眉峰微皱。
“顾小郎,我近来可是运道不佳,招烂桃花了?是不是府衙哪个方位没有摆好?唔,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的摆设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动,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添了一只八哥鸟。”
小南小北,“我们送的,聪明的鸟儿是我们送给大侄孙儿和小侄孙儿的。”
顾昭恍然,她就说嘛,哪儿来的八哥鸟,瞧过去都快成精了。
她将视线看向涂九娘。
此时被点灯,那一张芙蓉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云鬓早已经披散在肩,更因为方才的相斗,气劲将她的脸划伤,乌发贴着头皮被片去大片,瞧过去狼狈极了。
顾昭:“她不是倾慕大人,她是贪婪大人的一身功德金光,大人要是中了美人计,可就回不来了。”
目光哀哀的涂九娘身子一顿,猛地朝顾昭看了过来。
显然,她心底的心思被顾昭说中了。
潘知州抚须,哂笑道,“原来不是桃花孽,是杀身之祸啊。”
潘寻龙气愤,“我就知道,阿爹,我就知道鬼物诡谲,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有一见倾心的戏码,她就是馋你的身子!”
潘知州点头,没错,就是馋他的身子,嘶……这样的说法,乍一听没有问题,再多想想,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呢?
心里还有些不得劲儿。
一时之间,潘知州眉头蹙了蹙,百思不得其解了。
顾昭望天:……
她什么都不懂,真的!
她是年纪还小的顾小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