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涂九娘又挑剔的瞧了一眼潘寻龙,勉勉强强,带着两分的不甘不愿。
“好了,往后,你就唤我一声九姨吧。”
潘寻龙:……
“臭不要脸,臭不要脸!还九姨,我瞧你是想吃屁,快走快走,我这儿不欢迎你。”
说好不要理人的潘寻龙按捺不住了,他又暴躁了起来。
他容易么他,每天那么多的功课,累得和春耕的牛一样,就只有睡觉和吃饭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尤其是睡觉时候,这几个时辰他珍惜得很,偏偏今夜来了个有毛病的,说些搅他清梦的胡话。
大吉利凑热闹,“臭不要脸,臭不要脸,嘎嘎。”
瞬间,这一方地界只有臭不要脸四个字在回荡,大吉利一只小鸟,生生舞出了三百只鸭子的热闹。
涂九娘眼眸沉了沉,“不知所谓,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她手中的轻纱扬了扬,原先柔软的轻纱一下就化作了锐利的剑,猛地朝潘寻龙袭来。
这一下,涂九娘眼眸发黑,手中的力道没有丝毫的留情,她心中冷笑。
不过是前缘留下的小崽子,杀了便杀了,往后,潘郎跟着她入了鬼道,比翼双飞,琴瑟调和,哪里就需要这么个碍眼的小子了?
旁边,小雅低垂下脑袋,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要怨,就怨你阿爹不知怎么就入了小姐的眼吧,这是命数。
漫天灯笼中,裴一清正偷偷地推着自己身下的灯笼往城南方向飘去,就像不经意被风吹走一般,瞧到这动静,他心中一惊。
不好,知州大人家的公子危矣。
潘寻龙也睁大了眼睛。
这疯婆子……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多骂几句!
千钧一发时刻,潘寻龙怀中倏忽的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就像一条跃空摆尾的大鱼,带着清冽晶透的水炁,鱼尾浓丽,似轻纱,又似绸布。
只听“铮”的一声,涂九娘的轻纱被冻成了冰凌,她急急的将那薄纱往后一甩,脚步一错,视线瞧着那冰化的轻纱如碎冰一样的碎了。
她恨恨的丢了手中只剩一截的轻纱,不怒反笑。
“好,不愧是大公子的儿郎,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潘寻龙诧异的抱着大鱼。
没错,这鱼儿护了他之后,此时也没有再回那祥云佩中,反而是在他手中显形了,浓丽的大鱼尾,背后生双翼。
涂九娘的视线落在鱼的双翼上,春水般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声音幽幢。
“蠃鱼。”
“呵,竟然如此狼狈,只剩一抹残魂了,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少了轻纱覆盖,她此时穿一身粉色的露肩襦裙,白腻的肌肤露在外头,沁凉的月色下,那身肌肤几乎漾着莹莹白光。
云鬓桃腮,当真香艳诱人。
潘寻龙都不好意思多看了。
他抱着大鱼,听这女鬼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颇为瞧不起大鱼,想来应该是打不过了。
潘寻龙凑近大鱼,“鱼兄,带我去寻顾昭吧,你认得吧,就是他送你到我们家的。”
“眼下,他们肯定还在樟铃溪上漂着,樟铃溪在城外,那儿的水多着呢,清澈又干净,你想不想去大水里游一游?”
潘寻龙嘀嘀咕咕的时候,涂九娘托了托云鬓,已经不想睬潘寻龙了,只听她柔柔的问道。
“来,告诉九姨,你阿爹在哪里?”
“良辰美景稍纵即逝,因此我们更是要及时行乐,小鬼头,你还小,自然是不知这良辰美景的珍贵。”
她说着话,又抬头瞧了瞧月亮,此时月在树梢头,清冷的撒下月华,天空一片幽蓝,衬得那圆月更明更亮了。
当真是一个旖旎的月夜。
大鱼好似听懂了潘寻龙的话,倏忽的变得更大了,只见鱼儿跃出潘寻龙的怀抱,腾空悬浮,微微摆尾。
浓丽的鱼尾在空中荡开,就像轻纱在水中漾开一样。
潘寻龙大喜,他也不惧,一个翻身便爬上了鱼背,看向涂九娘,朗声道。
“我阿爹进京述职了,要是不怕,你只管跟我过来。”
涂九娘挑眉,“哦?”
小雅眼里闪过一道忧心,上前一步,低声道。
“小姐,小公子如此言行,必定是有所倚仗。”顿了顿,她又道,“想来,那顾小郎应该是和大公子一道进京了。”
“小姐,不若算了吧,都说好事多磨,咱们等下一次的月圆吧,婢子之前听过,这顾小郎颇有手段,鬼道里有生吞恶鬼的名头。”
涂九娘不依,“那不是枉费了我这一番的梳妆打扮了?我盼今日可是盼了许久了。”
“小雅莫忧,我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回头潘郎瞧了我,必定心生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