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眼眸一沉,不好!
今夜这北城门外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死炁如此浓郁,靖州城的义庄便在北城门附近,那儿可还有好些口棺椁呢。
眼下这动静,别是棺椁被这死炁影响了,诈尸了。
顾昭身影一晃,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到了义庄处。
……
义庄里。
只见一盏桑皮灯被丢在了地上,烛火倾覆,一下便将整个桑皮灯燃了起来。
火光映衬得这处颇为亮堂。
顾昭伸手拂过,瞬间,一道气劲吹过这灯烛,燃烧的桑皮灯一下便灭去了火光,徒留破了一半的竹篾残骸。
一阵风吹来,门发出老旧又腐朽的吱呀声,黑夜中颇为诡谲。
“救命,救命!”又是一道惊呼。
顾昭快步走进,只见义庄角落里有一道人影蜷缩着,呼救声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顾昭将灯笼往前一探,待看清这人是何人时,眼里有着诧异闪过。
“是你?”
角落里,裴一清惊惧的抱着头缩在地上,几乎是七魂被吓去了六魄。
听到声音,他抬头一看,差点剩下的一魄也要被吓飞了。
此时他蹲地,顾昭提着灯站着,光落在她面上,影影绰绰的,衬得那那张愈发白了,好似还有几分阴邪。
裴一清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顾昭:......
她将灯笼往上提了提,照亮自己的脸。
“裴书生,是我,顾昭啊。”
“咱们见过的,你和我表哥卫平彦一道在歪脖子柳那儿摆写字摊,我送吃食时见过你。”
“啊,是顾小郎啊。”裴一清回了回心神,虽然还惊惧,到底是能将人认出来了。
顾昭不解,“这大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
说完,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随即将心底的怀疑压下,好似不在意模样。
义庄,那是临沂谢家的老宅啊。
顾昭暗暗打量了下裴一清,思忖,这人,他会是那庆德帝安插的又一个棋子吗?
她多看了两眼裴一清。
只见他裹着一件灰色的薄袄,仔细看,袄子上还打了两个补丁,应该是有几个年头了。
不过,他里头穿着的藏青色书生袍子却颇为簇新,头上束着同色的四方平定巾。
此时,他发上沾了蛛丝,掌心都跌破了,面色苍白,眼神惊惶无神,倒是添了几分狼狈。
顾昭:......
这般手无缚鸡之力,要当真是庆德帝的人,估摸庆德帝也是人手紧凑,手头寒酸了。
那厢,裴一清听到顾昭的问话,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身上打了个冷颤,手指着里头的几口棺,颤抖道。
“那,那两口棺会动......”
话才落,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裴一清跟着心肝一颤,哇的一声跳起来,往顾昭身后一躲。
顾昭:......
很好,就这老鼠胆子,应该不是庆德帝那儿的人了。
……
顾昭将灯笼往前一探,几口棺木或朱红漆,或原木色,烛光映衬下,平添几分诡谲阴森之气。
这时,原木色的那两口棺又响了响,就像里头的人奋力的敲了敲棺椁,瞬间,义庄里浮尘阵阵扬起。
裴一清骇得不轻,只敢抓着顾昭的衣裳,缩着脑袋躲后头。
顾昭回头看了一眼。
裴一清顺着顾昭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拽衣裳的手,随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失礼了……不过,小生实在怕啊。”
顾昭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裴一清:“是人没死透吗?”
顾昭:“不是,是诈尸了。”
裴一清了然,“哦,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