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唇角漾了个笑意。
小井摇了摇头,葫芦髻下的小葫芦摇摇摆摆:“啊,不是梧桐树,是竹子仙啊……也不错也不错。”
起码比它这小井的名儿好。
……
“不过,竹仙的炁息和树弟怎么有点像了?”
小井不解,分明不是一种树。
顾昭将金凤仙成竹娘的由头说了说,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旁边神情微微怔愣的谢树棣身上,开口道。
“你们都一样,身上除了有妖炁,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鬼炁。”
谢树棣若有所思,“难怪,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个人,还应该是个大夫嘞!”
一放松,他那异乡的口音便出来了。
小井:“笨,你现在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顾昭和谢树棣都看了过去。
谢树棣诧异:“什么,你知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小井怎地会知道?
小井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你是从旁的地方挪到咱们甜水巷这儿的,那时你还只是一棵小树,臭死了,估计是根须下头埋死人了,是我一直用井水洗啊洗,你这才洗白白的。”
也是再后来,树又继续长啊长,渐渐长成了老树。
随着小井成灵,认它做干亲的人愈来愈多,有了干爹,那怎能没有干娘呢。
后来,也不知道哪家小娘子先起的头,从此,山楂老树下初一十五也有了一碗饭两粒蛋,一柱清香。
前两年,老树的谢树棣化灵,一老井一老树这才有伴唠嗑了。
顾昭恍然,原来有这样的缘由在里面。
就是不知道,那被埋在山楂树下的是谁,小井说的臭,是那人的怨和恨吧。
谢树棣豁达,“罢罢,不过都是前程往事罢了,如今的我就是老树精呢。”
顾昭点头,“也是。”
小井又拆台,“树弟你就算是想要追究,那也追究不成呢,我还不知道你?惯会说漂亮话罢了!”
谢树棣嘿嘿笑了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了,顾小郎,我们回头再叙,今儿啊,我和小井出来是有要事在身。”
谢树棣瞧了瞧天色,正了正容颜,准备和顾昭辞行。
小井也跟着瞧了瞧天色,商量道。
“树弟,不然咱们明儿再来吧,你瞧这天快要亮了,你这么磨蹭,咱们到白宅,天都得大亮了。”
顾昭热情:“什么要紧事儿,我来帮忙啊。”
都是街坊邻居的,就是得要互相帮助呢。
谢树棣也不客气:“那先多谢顾小郎了。”
“今儿我那干儿子的亲爹回了咱们甜水巷,他和钱家炎柱唠嗑,我这才知道我那干儿子小晗生病了,唉,也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我这心里啊,真是揪心得很。”
“这才拜托小井一块去瞧瞧,都怨我,走路慢慢吞吞的,耽搁了时辰。”
说起自己契亲的干儿子,谢树棣斯文的面上浮现了一些担忧。
也不知道小晗这下怎么样了。
……
走得慢?
怎么会?
凤仙妹妹可灵活了。
顾昭凝神看去,这才发现谢树棣发上缀着的木藤隐隐有暗华朝甜水巷蜿蜒而去。
它是他身份的标识,却又似束缚一般的存在。
谢树棣惆怅:“虽然脱离树身成了树妖,但我还是不能离本体太远,小晗以前住在甜水巷里,离得近了,我还能常常去瞧瞧他。”
“眼下他住得这般远,我就得让小井帮忙……唉,都好久没瞧到小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长高长壮了?”
在那暗华中,有一层水炁裹在上头,水炁灵炁充沛,小心的将那暗华延伸,护着它不断。
也是因为谨慎,所以走的也慢。
顾昭收回目光,宽慰道。
“莫忧,我也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