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鹏愣了愣,随即明白,这顾小郎和他在说此时的时辰。
顾昭问潘寻龙,“靖州城的城门几时落锁?”
潘寻龙:“往常是寅时三刻敲晨钟,城门开,戌时敲暮鼓,城门关,最近城里出了这些怪事,关城门的时辰会早一些,唔,酉时四刻便关了。”
顾昭:“那便只剩一刻钟了。”
丁大鹏急了,他一掀帘子,催促前头赶马车的丁伯。
“快快,说不得还来得及。”
潘寻龙正待说:没事,他搬出他爹的名头,还能在城门处走个小门。
还不待他说话,就见顾昭食指和中指间夹了张黄符,只见那手一扬,黄符贴在车厢上,外头的大白马只觉得身上一轻,顿时跑得飞起。
潘寻龙两眼晶亮。
顾昭小声,“这是轻体符,我改了一处符文,用在死物上也是成的。”
潘寻龙多瞧了两眼,暗暗决定,等一会儿马车停了,他就把它摘下来,说不得还能再接着用,绝不让它浪费了!
……
车轮磷磷,很快,一行人赶着落锁的最后一瞬,来到城门处。
丁大鹏掀着车帘,看城门的兵士正要落锁,急得大喊。
“等等,等等。”
……
城门处的兵士守了一整日的城门,此时快要收值,精气神散去,腰背都松懈了许多。
听到动静,落锁的两人转过头。
“哟!这是匹上等的好马,拖着马车还跑得这般快。”
说话的是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衙役。
近来不太平,潘知州不放心,特意开了府衙的仓库,每个衙役都分了一套明光铠,这明光铠威风是威风,穿久了也累人。
这不,此时他的护心镜歪歪斜斜的挂在胸前,没个正形模样。
旁边,衙役元宝正在爱惜的擦拭胸前的护心镜,听到搭伴衙役的话,他也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只见骏马四肢跑动,后头笨重的车厢在它身后,就像没有存在一样。
骏马奔腾,卷起黄尘漫天。
元宝还年轻稚嫩的脸上闪过欣羡,附和道。
“林子哥,确实是匹好马!”
车马到城门时,恰好暮鼓敲响,几人都停了动作,丁大鹏着急。
“两位差大哥,行个方便,行个方便,家里娃儿病着,我着急着回家,还请通融一次。”
被唤做林子的衙役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挡在马车前,没有让开。
旁边,元宝小声道,“林子哥,算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这城门,索性还没有关呢。”
林子瞪了元宝一眼。
丁大鹏知意,立马塞了个红封过去。
林子接过,笑眯眯的让了个道,“下次赶早啊。”
车马里,潘寻龙生气,“好啊,这个张俞林,好胆敢偷偷收红封!”
他声音大了一些,外头,林子脸色一变,他陡然想起今儿,他们潘知州的公子也是出城了。
这一念头如风驰电掣般,瞬间袭向大脑,他手中的动作也不慢,一个反手,又将那红封塞回了回去。
衙役林子义正言辞,“都是乡里乡亲的,给什么红封?收回去收回去!”
他装作没有发现车厢里头的人,身影微微一侧,摆摆手,示意赶车的丁伯快走。
暗地里,张俞林狠狠的剜了丁大鹏一眼。
知州公子在车厢里也不说,还拿了红封出来,这老货诚心害他!
丁大鹏:......
他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中的红封,稍微一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丁大鹏的目光看着张俞林,一时有些懊恼,是他思量欠妥了,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这是得罪人了啊。
怪他,心里着急儿子的事,这等愚蠢的错都犯了。
丁大鹏心里惴惴沉沉。
……
那厢,顾昭从那撩起的车帘往外瞧,目光落在着明光铠的衙役脸上时,惊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