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闹人了?”
牛娃:“哇,爹爹!”
他瞧见亲近的人,心里的委屈一下就出来了,当下哭得天都震了震。
张立德脸有些红,孙儿这么哭,回头儿子还以为自己和老婆子欺负他了。
不过,此时天色黯淡,张立德脸上的这抹红,倒是瞧得不明显。
“庆喜哥,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寻你。”院子外头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子声音,一听就是个寡言的主儿。
“好嘞!”张庆喜咧嘴笑了下,爽快应道,“元伯,咱们明儿再一起去靖州城卖鱼获,嘿!还是大地方有银子,这日子有盼头!”
“嗯。”元伯应下。
他转身离开,压了压胸膛处,日常寡淡的面上出现了一道笑意,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这桃花簪,彗心一定会喜欢。
......
那厢,张庆喜手臂扎实,他一下就将牛娃抱了起来,掂了掂孩子,乐乐呵呵的刮了刮牛娃的鼻子,亲昵的笑道。
“咱们牛娃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啊,羞不羞?”
他眼睛瞅了下板凳,“是不是又爬高了,被阿爷骂了?”
“阿爹,收衣裳,阿娘的衣裳。”牛娃哭了两声,记起正事,扯了扯张庆喜的衣襟,指着竹竿上的衣裳,着急不已。
张庆喜瞧着竹竿上的衣裳,神情愣了愣。
他看了一眼周围,不见自己婆娘,旁边,自家阿爹也是不自在模样,心下顿时一沉。
他搁下孩子,将竹竿上的衣裳扯了下来。
……
孙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她站在廊檐下,瞧到张庆喜收衣裳的动作,面上一急,嚷嚷道。
“放着放着,庆喜你别动。”
张庆喜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他将竹竿上最后一件衣裳扯了下来,转过头,露出一个笑脸,乐呵道。
“娘,没事,我刚才在樟铃溪里洗了澡了,身上干净着呢,肯定不会熏到这衣裳的。”
孙氏臭着脸,她一把抢过张庆喜手中的衣裳,重新将它们搭到竹竿上,不痛快道。
“谁要和你说这个了?你婆娘这衣裳你别收,她有本事自己跑出去,就别想咱们家给她收衣裳,搁着搁着!”
张庆喜郁气的叹了口气。
“这又是怎么了。”
他又不傻,怎么会瞧不出这是老娘和媳妇闹性子了。
天色已经黑了,院子里,一家人的衣裳全都收了,独独留了他媳妇葵娘的,这不明摆着有事儿嘛!
他刚刚那样,只是想着,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各自退一步算了,哪里想到,他老娘就是要将面子里子都撕了。
张庆喜转身将衣裳又扯了下来,一向都是爽朗笑容的脸上也没了表情。
“娘,你生气归生气,别这样啊,显得和葵娘生分了,跟个外人一样。”
孙氏提高了声音,“她自己先没把自己当做咱们张家人的,你倒好,才回来就怪我和她生分了!”
“儿啊,我和你说,你媳妇心坏着呢,我和你阿爹的话也不听了,刚刚扭头瞧了我们一眼,转身又跑了,你是没瞧到她那眼神,啧,就跟要吃人一样,可怕着哩!”
张庆喜不以为意。
这十来年,他算是看清了,这婆媳就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说辞。
他阿娘惯会夸大事情,还葵娘瞪人的眼神会吃人……他看吶,估计那会儿是他老娘自己想吃人。
张庆喜心里腹诽不停,面上却不显。
他抱着衣裳进屋,瞧见屋里的衣箱被倒出来,重新折一半半的,心里又叹了口气。
再回头,神情无奈不已。
“娘,这又是怎地了?”
孙氏立马又告状,“我瞧葵娘就是不安好心,你瞧,她把你的衣裳放在下头,自己的衣裳放在上头,她就是想着压你一头!”
张庆喜无奈,“娘,什么压不压一头的,你浑说什么啊!这衣裳怎么摆,顺手就成了,实在不行,过两日我寻木匠再打一个。”
他真心实意道,“葵娘很好了,娘你就别吵吵了。”
孙氏伤心,唇都抖了。
“好哇,我就说会压一头,你瞧你,现在不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吗?”
“难怪咱们老祖宗都说,这儿子有了媳妇就会忘了娘,你啊,心里就只向着你媳妇!”
张庆喜原先赚银子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他忍耐着,扯了个笑,宽慰道。
“娘,你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