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扰人清净,又如此的……锲而不舍。
......
长南山,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花脸猫紧着时间吞吐了一番月华,它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大月亮,举起爪子搓了搓脸,准备收功。
这时,林子间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传来,那是大尾巴的松鼠鼓胀着腮帮子,一边一个板栗果子,在老松柏树上吃得憨甜。
花脸猫抬头瞧见这一幕,圆圆亮亮的眼睛转了转。
哼!它不痛快了,这大尾巴的鼠类居然如此心情愉悦,真让喵不爽快!
想到这,花脸猫冲老松柏上捧板栗吃不停的大尾巴松鼠眦了龇牙,恶狠狠的喵了一声。
“喵!”
猫声凄厉,似小儿的啼哭,又似那不吉的哀嚎,惊起林间一片老鸹乱飞。
“呱嘎嘎,呱嘎嘎!”
松鼠噎了噎,差点没有掉下树来。
花脸猫满足了,心情可算舒畅了!
它志得意满的甩了甩尾巴,月夜下,地上有两根细长的长尾影子摇摆,倏忽一下,花脸猫的影子消失在坟茔的墓碑前。
接着,这一地又响起了令人耳熟的咚咚声。
“咚咚,咚咚,咚咚!”
花脸猫锲而不舍的拍棺椁。
出来,你快出来!
我大哥卫蒙去哪里了!
你出来,你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老松柏树上,大尾巴的松鼠惊魂未定,它灵活的在树梢之间来回跳着。
“咕咕咕,咕咕咕!”
臭猫!臭猫!
可恶!
一时间,长南山这一片山脉的夜晚有了几分热闹。
......
玉溪镇,长宁街。
一场秋雨一场寒,入了秋,天气愈发的凉爽了。
这段时间,顾昭燃香寻穴,借了北斗七星的星力,替姑爹卫蒙寻了个好葬地,又替曲亦枫和王翘娘合棺。
这天夜里,他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携手来向顾昭道谢。
王翘娘笑吟吟的递了个信笺过去,“顾小郎,给你。”
“这是什么?”顾昭接过,不解的问道。
她打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乔迁宴席的简帖。
顾昭看着上头那有两分熟悉的措辞,以及那写得格外清丽的簪花小楷。
只见墨字错落有致的落下,肥字有骨,瘦字有肉,格外的赏心悦目。
顾昭恍然,“啊,杜世浪那张简帖也是王娘子写的啊!”
顾昭一下便想起来了。
毕竟,她这辈子没有收到人的请帖,倒是第二次收到了鬼给的乔迁之喜简帖。
一时间,顾昭百感交集。
如此看来,她在人群中混得,不如在鬼中多矣。
王翘娘掩了掩口鼻,笑眯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是啊,翘娘那时怨愤冲天,不想用许家的供奉,饿肚子少银少金虽然不会死,但肚子和心里会难受……后来,我就摆了摊子,为街坊邻居们写信读信,赚点温饱。”
“世浪的简帖也是我写的,我们是老街坊了,我就意思意思的收了一张大银,没有多收他的。”
毕竟,阴间的鬼也是阳间的人变的,不识字的鬼多着呢。
顾昭:......
果然,读书识字还是有用的!
别的不说,自己有一技之长,那是到哪里都不会饿肚子的。
王翘娘情意绵绵的看了一眼曲亦枫,想起两鬼之间的相识,当时觉得乌龙,如今想来,处处皆是甜密。
曲亦枫握着王翘娘的手,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