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是一年胖过一年!
别的不说,单单这两年,她就已经睡塌了三张床!
人人都道华家富贵,说她定然是餐餐山珍海味,顿顿不离大鱼大肉,这才吃出了一身肥膘。
可是她,她明明吃得很少!
华落寒又是委屈又是绝望。
青菜豆腐粗粮饭......没滋没味的菜她都吃了两三年了。
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喝水都要长肉!
......
都说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这胖子哭起来,那是屠夫宰猪。
太师椅上,华东元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他勉强压下浮动的心绪,起身将华落寒搀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爹的乖囡,快别哭了,你哭得爹的心肝都痛了。”
他拿了帕子替华落寒擦泪。
擦完后,瞧了瞧帕子,将它往桌上一搁,又拿出一个新帕子,细细的擦拭本就不染一丝脏污的手。
华落寒还在哽咽,没有瞧到这一幕。
“坐吧。”华东元推了盏茶水过去,“傻丫头,哪里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以后别浑说这事。”
“爹不喜欢听到这话,心里不痛快!”
“你啊,万事别操心,有你爹我在呢。”他眼睛一瞪,眉毛倒竖,声音沉沉,眉眼神情尽是身居上位的傲慢。
“那裴家小子年纪轻轻不懂得什么是识相,裴秀才夫妇心里自会掂量掂量,我华家虽然是生意人家,但在靖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出去外头,谁不喊我一声东叔?!”
“乖囡你放心,三百两陪嫁他们要是嫌少,那咱们就五百两一千两,两千两!”
“我还真不信了,小小的秀才人家,还敢拿乔?”
华东元顿了顿,心中发狠。
他便是拿钱砸,也得砸下这门亲。
……
华落寒慢慢止住了哭泣,被肥肉挤得瞧不清眼型的眼睛里,是黑白分明的眼珠。
她不解,“爹,为什么我就非要嫁人。”
都愿意出这些嫁妆了,她就是花销没成算,这辈子都是够用了啊。
华落寒期期艾艾,声若蚊蝇,“爹,我真不想嫁人。”
“爹刚才说了,不许再说这话!”
华东元将茶盏往桌上一搁。
茶杯和茶盏相碰发出脆响,声音不大,华落寒却是一抖,顿时噤若寒蝉。
华东元瞥了她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端起茶盏,开口道。
“哪里有为什么?人长大了自然得成亲嫁人,就在家里不是成老姑娘了?”
“夜深了,快去歇着吧。”
华落寒低头。
明明她才十二岁,她爹却这般急着为她寻夫家,她这副肥蠢的样子,又能寻到什么样的人家?
华东元装作没有看见闺女儿的抗拒,他将华落寒送回了西厢房,这才转身回了屋。
......
月色从窗棂处照进,落在地上似一层冰霜。
华东元在屋里坐了坐,月色下,他的面容的神色晦涩不明。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上了床铺放下帐子躺下。
夜深人静,昏暗的夜色中,华东元熟练的伸手,拨了拨床榻边缘的一处雕花。
只听一阵机关齿轮咔咔声,原先是木雕的床沿陡然升起了约莫手肘高的空洞。
华东元就这样躺着侧了个身,就翻进了空洞里。
空洞的另一边是密室通道,通道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人。
机关齿轮咔咔作响,空洞阖上,华东元熟练的朝角落摸去,随着他将黑布拾起,地上的夜明珠发出莹莹黄光。
光虽不大,却也顶得上两三盏的烛灯了。
华东元手握夜明珠,抬脚拾街而下,越往下走,下头光线越亮。
只见下头是一处岩石地穴,周围点了无数盏细密的白烛,白烛围成圆圈状,在白烛和白烛之间,还有数张黄纸朱砂的符箓。
白烛和符箓中间,是一口脸盆大的小洼,里头搁着三个白瓷做的人偶,其中一个已经破了碎了,另一个也已经有了斑斑裂痕,瞅过去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