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是一种形容。
……
天色越来越亮,晨光一点点的扫过大地,驱散了夜的阴冷。
顾昭听着东屋老杜氏轻手关门的声音,连忙将被子往床榻上抱。
整了整衣裳,这才推门而出。
……
灶房里。
老杜氏抱了柴火进灶房,准备生火烧灶,她的面上有些疲惫,头发丝好似都白了一些,显然夜里并没怎么睡好。
听到动静,她从杌凳上抬头,瞧见是顾昭,关切道,“昭儿,怎么不多睡睡?”
顾昭:“醒了便睡不下了。”
老杜氏没有多说,也是,眼下顾春来摔得这般重,她们祖孙二人,哪里还有心思多睡睡。
老杜氏叹了口气:“醒了也好,一会儿还要给你阿爷熬汤煮药,事情多着呢。”
顾昭应下:“哎。”
她看了一眼老杜氏脚边的柴火。
装柴火的簸箕被赵刀拿去填土,老杜氏只抱着几根柴火进灶房,显然是不够一天用的,顾昭转身去了柴房,又搬了一些柴火过来。
炉灶里,火舌舔邸着锅底,时不时有木头燃烧的哔啵声响起,老杜氏撩开衣角,从内袋里拿出小半个碎银,递给顾昭。
“你阿爷摔到腿了,都说吃啥补啥,一会儿你上街买些大骨肉,咱们好好的给他补补。”她想了想,又一脸心疼的补充道。
“要是有瞧见那卖昆布的,也买一些回来,这东西搁大骨头里煮汤好吃,鲜!”
“哎!”顾昭应下。
她知道她阿奶为啥面上心疼,这昆布便是海带,她们这里有一条大江樟铃溪,没有海。
江河虽大,这海带却是没有,海域还得再往外走三个县才能见到。
昆布从这般遥远的地方来,卖价自然不便宜,虽然是长在海里的草,却是比肉还贵的。
顾昭想了想,“阿奶,我再买些豆腐回来,成不?”
豆腐炖海带也是很美味的。
老杜氏张了张嘴,有心想要拒绝。
虽然不贵,但也要花三枚铜板才能买到一箬壳摊的豆腐,平日里,也只有客人来了,她才舍得买上一些。
瞧着顾昭晶亮的眼睛,老杜氏又将话吞了回去。
罢罢罢,省啥也不能从孩子嘴里省。
老杜氏:“那就买一点吧。”
顾昭欢喜的应下。
老话都说了,豆腐配海带,常吃除病害。
既然买了海带,那怎么能少得了豆腐呢?
......
锅里冒着烟气,整个灶房都温暖了。
老杜氏抽了抽鼻子,面露嫌弃,“昭啊,你帮奶闻闻,这屋里好似有点怪味,是不是老鼠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顾昭连忙起身和老杜氏一起四处翻看。
就算是冬日天冷,这老鼠死在角落里也是臭人的,回头要是生蛆了,那就更恶心了。
片刻后。
顾昭:“没啊,奶你是不是闻错了?”
老杜氏:“不可能啊,我闻得真真的,那味道一阵阵的,臭!”
突然,老杜氏拉了一把顾昭,扯近凑过鼻子嗅了嗅,一拍手掌。
“是了是了,就是你身上这味儿。”
“啊?”顾昭连忙低头嗅了嗅,“不是我,我前儿才洗的澡呢。”
“是你!”老杜氏肯定的点头,掷地有声,“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这鼻子还灵活得很,错不了,就是你身上有味儿!”
“瞧你这埋汰样,铁定是前儿没洗干净,去去去,一会儿先别出门,回头熏到别人,你也没脸。”
“奶奶给你烧点热水,你好好擦洗下,换身衣裳再出门。”
这一口一个有味儿,再来一个埋汰没脸,几乎要将顾昭挺直的背脊砸弯了。
“......哦。”顾昭不甘愿的认下,犹不服气的抬臂嗅了嗅。
肯定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