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再犹豫,这便走了过去。
“孟兄,宫中这是……”严颢欲言又止地问道。
毕竟不是他该打听的事, 但他眼下正巧深处禁军之间,自然在方才便瞧见了禁军上下忽然之间变得不一般起来。
以往太极宫中也曾数次进过刺客, 但这时严颢头一回亲眼见识禁军上下忽然风声鹤唳的变化,而且还撞见孟荐如此模样,他不免心生一股担忧。
难不成,这回闯进的刺客格外的难以对付?
可这时, 闻言见着他的孟荐的反应却有些莫名。
“呃……严兄……”
他竟然一直没意识到他的靠近。
严颢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怎了, 孟兄?”
他脸上是有什么吗?
为何孟荐看向他的目光些微有些奇怪?
孟荐此刻的确有些闹心, 甚至暗自忧心。他心中的忐忑在见到路过的严颢的这一刻, 更是加剧了不少。
但他明白严颢是全然不知情的人, 而眼下他也不大可能说出来……
太极宫上下戒严,孟荐作为禁军巡值的领队之一, 自然在领命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了一二的内情——总归是与咸池殿沾上边了!
禁军接到差事, 对外自然不会透露, 但孟荐的心下已经涌起了不小的慌乱, 因为他前不久刚和咸池殿的人打过交道!
便是那个经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团儿。
咸池殿生了什么事端,自然无人知晓,但孟荐一想到咸池殿突然有事,而前不久咸池殿的小宫女竟还寻他叙旧,他便觉得自己恐怕要遭了。
他当然不是怪罪团儿,因为他重新回想一遍,也没瞧出当时寻他的团儿会有什么不对劲。可他心里也清楚,哪怕是阴差阳错的倒霉,他显然也算是沾上了边、很有可能会牵连进之后的调查之中。
孟荐心怀难言之隐地看了严颢一眼。
前不久那个荷包他随手处置了,眼下他自然有些后悔于自己轻易地借花献佛,毕竟严颢兄弟是无辜的。
因此孟荐想着,既然眼下无法与严兄道出前因后果,严兄浑然不知情也算是一桩好事,若日后查到他两这事上了,他当然向上据实交代,绝对不会去连累无辜的严颢。
此时的巡值房内人影来去匆匆。
严颢见孟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以为是自己多管闲事、打听不该听的机密差事了。
于是他贴心地说道:“孟兄若忙,那在下也不叨扰了,若有搭把手的事,孟荐尽管差遣。”
孟荐闻言,也只能摇摇头,让严颢先回屋了。
他心中不平,但也无需寻外人分担。思来想去,也不过是可能会因与团儿先前来往的缘故,而有可能在不日之后被宣去问话。
孟荐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时之间,太极宫内暗中风雨俱来。
孟荐隐隐担心自己的日后,又难免担心宫女团儿那边如何了。
而此时的团儿的确早已身处两仪殿了。
正殿外,两个宫女已然低头跪了许久。
除了偶尔进出殿门口的侍卫之外,正殿内却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一如既往的颇为静谧。
说起来 ,团儿不是头一回跪在两仪殿内了。
上一回距今也不久,正是……经美人在夜里被刺客掳走的那一回。
本以为就那么揭过去的不好的回忆,在如今再一次在团儿的脑海中全部的回想了起来。
短短不到半年之间,团儿跟着经美人经历了不少的事,如今再回想起来过往,她心中仍旧有些后怕。
经美人失踪两月之久,此事外人不知,但团儿明白两仪殿显然是心知肚明的,可紧接着,且不论为何陛下对此并未论罪,之后经美人又因伴驾行宫而受宠……这一连突如其来的变故,团儿也为她家经美人捏一把汗。
然而也比不过此时她后背的冷汗之多。
就在半日之前,她和明月径直去承香殿寻经美人,等到的却是独自归来的朱宝林。
在那一刻,不仅是团儿,连明月也紧张起来……
接着便是至此了。
天色已暗,宫灯在入夜秋风飘摇。
团儿背后的冷汗不止,跪久了的膝下也传来了密密麻麻的酸痛。
她甚至都忘了哭泣,此时下意识无助地望向了也在自己身旁低头跪着的明月。
意识到经美人不见的事发之后,两人别无他法,合计着只能赶紧向禀报陛下。
明月腿脚快,先一步跑到了两仪殿禀报,团儿亦是没有推卸责任,紧随其后赶了过来。
而那时她到了之后也不知如何了,只是跟着明月一起跪在了两仪殿外等候殿内的发落。
转眼便是跪了大半日了。团儿从起先的恐慌,到身心的酸痛,眼下已然有些头脑浑噩到都不知几更天了。
但这也没什么,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正殿内的动静了。
然而她们两在殿外跪了许久,也不知眼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