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那作甚?”一旁的楚蔽问她道。
咸毓回过头去,下意识回道:“那我也没有坐的呀。”
不远处的两人却皆是耳朵尖的,话音刚落,明月和无姬就不约而同地过来给咸毓递椅子了。
咸毓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刚一坐下,万良命人呈上的醒酒汤也很快就出现在了咸毓的眼前。
“其实我也没太醉……”咸毓弱弱地说道,但到底是迎着眼前四人看着她喝的目光,慢吞吞地将一碗醒酒汤都一口口喝了下去。
由于是新鲜出炉的醒酒汤,咸毓就算喝得不快,但一碗喝下去之后人也有点儿热了。
她捏着宫装的衣袖左看看右看看。
一旁是面带浅笑的万良,另一旁是随时等候她开口的明月。
眼下这氛围有些古怪,她转而看向楚蔽。
他默默坐在那金灿灿的龙椅上,似乎也没做什么,正巧对上了她看过来的视线。
咸毓顿时觉得自己酒醒了。
她站起身来,试着问道:“我该回去了吗?”
正喜气洋洋围观着的无姬一愣,奇怪地看向万良。
经美人怎这便要回去了?
无姬和万良一同看向了坐在上首的楚蔽。
楚蔽闻言,虽面色不变,但也终于开口出声了。
“你想回去?”他问咸毓道。
咸毓默了默,只回道:“我酒醒了。”
一旁的万良眼皮一跳,立即幽幽地说道:“这……奴婢瞧着经美人还醉着。”
咸毓:“?”
无姬眼珠子一转,也立即应和跟上:“是啊,属下瞧着经美人还醉着呢”
咸毓:“……”
她其实也没醉过吧?
她没醉酒,只是脑子应付不过来现状罢了。
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与其看着坦然坐在龙座上的楚蔽感到恍恍惚惚,还不如先回去歇息吧。
万良眼疾手快地想拦人,他率先开口道:“经美人若是累了,就此安置在两仪殿如何?奴婢瞧着这天色也快要落雨了,若是经美人在路上淋了雨,那也是奴婢之过错了。”
万良这话说得很漂亮,进退有余,摆明了是诚邀咸毓再留下来。
可咸毓也不是真蠢的人,她听得出来万良明晃晃的意图。但她总觉得眼下她如是留下来,莫不是还要侍寝?
胡乱想到这,咸毓顿时小脸一红,转而接着回道:“无妨,你们借我一把伞便是了。”
万良:“……”
天空转眼便暗了下来。
两仪殿外灰蒙蒙的一片,空中还刮起了风,但也不及无姬脸上寡淡的神情。
不过他并不是自己不开心,而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万内侍的隐隐约约的低落。
——还不是他们眼下正要送刚来两仪殿没多久的经美人出门了。
唉。无姬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也不懂,自然也不明白为何经美人竟然这么快便要走了?
陛下并未阻拦,而万内侍也有心无力拦不住经美人了,于是他沦落到交出了自己用了有些时日的伞。
这伞上一回还是他原先在咸池殿外暗自蹲守时作为备用的伞。
为何万内侍非要指定让他交出自己的伞为经美人所用?
两仪殿内又不缺伞。
这时万良朝这个哭丧着脸的臭小子白了一眼,低声叮嘱道:“回头你寻个由头去咸池殿转转。”
无姬立即会意,知晓是可以凭借这伞的由头。但是他也不大明白,为何今后他还要多去咸池殿外转转?
如今的大事小事不都解决了吗?陛下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既然如此,照理不该是后宫的经美人多来两仪殿转……思及此,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豁然开朗的无姬对上了他眼前的万内侍的目光。
——那是因为经美人怎瞧着似乎不大乐意来两仪殿?
此时留不住人,万良也也只能退一步,代为张罗的好说歹说劝经美人收了不少的礼,一并带回咸池殿去。
若是外人看来,那只会眼红于两仪殿的赐礼。但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方才经美人并未喜出望外,甚至还想推辞一二。而是万良当机立断转念改了一些礼单,加了不少的吃食,才让下意识回绝他们的经美人犹豫了。
最后终于让经美人收下了两仪殿所赐之物。
“其实我已经饱了。”咸毓接过伞,看着明月双手拎起好几个礼盒,眼见得陪她来的明月即将要上演铁人三项似的归途了,她再次犹豫地看向万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