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都亮晶晶的,沉稳中带着一抹安抚之色。
造化弄人,一切都回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什么美好的未来都不能再奢望了,咸毓心中凄然,面上却扯出了一道笑。
她的嘴角勾了起来。她一点儿都不后悔楚蔽今晚竟然还敢胆大包天的来找她。
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不顾一切地来找她。
此情此景之下,咸毓也只想不管不顾了。
管它什么会不会被人发现,管它什么日后等待的论罪处置。
咸毓由衷地笑了。两人还能如此见面相拥,就是当下最美好的时刻。
楚蔽自然也瞧见了她的笑颜。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喜悦之情似乎也感染了他,使他动心起念,随即便低头下去……
当双唇触碰之时,咸毓先是一愣,接着便立刻闭上了眼睛。
一时之间两人的呼吸变乱了起来,咸毓回应着他突如其来的吻,又恍然之间觉得他是在回应前不久两人启程之时的离别之吻。
本以为那时匆匆一别,日后的处境也没有了着落,所以她当初才奋不顾身大胆行事了。
可这次楚蔽比她更加的大胆,他的手掌渐渐从她的后背来到了她的脑后,微微用力,便让本就亲密无间的两人越发紧密相连,于此同时他便加深了这个吻。
他撬开了齿关,咸毓浑身一颤,也跟着他追逐了起来。
两人一边喘着气,一边站立不定,脚步微晃之间,险些撞到屏风。
楚蔽快速地单手扶住之后,又带着她来到窗边。
兜转之间两人的双唇也从未分开,咸毓倚着木窗门,喘着气和他再次加深了唇间的追逐。她逐渐头皮发麻,搂着他的手也酸软了似的,口中的呼吸渐渐缓不过起来了,脑海中亦是空无一物,只想就这么同他接吻下去……直到失去所有的呼吸。
而呼吸终究告竭,楚蔽微微后退,将她从濒临缺氧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咸毓手脚发软,靠在墙边大喘气。
她胸膛起伏,心中后悔不已——他们两人逃出去的一个多月里,抱也抱了、也回回躺一起歇息,竟然一直没有好好接个吻,实在是太可惜了!
非要到现在即将命悬一线了,还半夜私会,铤而走险的如同临空走钢丝一般偷偷接吻。
要知道以前那算是私情,现在这可是坐实了偷、情了……
咸毓缓过气来抬眸一看,发现头顶上方的楚蔽亦是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如同暗夜一般深邃,看得咸毓心跳都漏了一拍,下意识转移了位置,不知不觉间她的目光又来到了他的唇部。
也不知是月光作祟,咸毓似乎还瞧见了他嘴唇上接吻过后的痕迹,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垂眸看着她的楚蔽神色一黯,忽地又低头封住了她的双唇。
咸毓仰起头来,又跟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一回生两回熟,两人吻得比方才还用力,像是投注了相识相知以来的所有感情,在双唇接触的一刹那,所有的退缩与迟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天地之间都仿佛只有面前的那个人,只想与对方相拥而吻,忘乎所以。
光影昏暗,咸毓背靠着窗门,恍然间仿佛自己同楚蔽藏身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昏暗的天色给他们做了掩护,使得就算睁开了眼睛,也只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对方,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们两人呼吸交缠,双唇更是亲密无间。许多来不及言表的感情都宣泄在了这长长的深吻之中,若不是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似乎能就这么一直吻下去,吻下去。
……可是咸毓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
她输在了肺活量上了。
短时间内接连深吻了两回,她呼吸急促,心跳不稳,再不缓缓,人都要挺不住了。
她转而抱住了楚蔽,脑袋枕在了他的胸侧,这才发现此时的他心跳也不慢,说明刚才对于他而言也并不是轻而易举的肺活量。
咸毓默默给自己颁发了一个安慰奖。
心下安宁无比,一边听着他的心跳一边缓着自己的呼吸。
这时她才有空隐隐约约听见外间团儿响起的轻声呼噜。团儿睡前哭得稀里哗啦,导致睡着后也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伴着团儿的呼噜声,咸毓才意识到自己和楚蔽是有多大胆,竟然和他在自己寝宫的里间偷偷接吻,两个人真是胆大包天了。
虽然没有吵醒团儿,但咸毓今晚却没有以往的心态了。以前楚蔽来找她时,两人只是相安无事的碰面,但方才他们可是碰嘴了……
什么做贼心虚的心情后知后觉地都一股脑涌上了脑海,咸毓下意识地伸着脑袋看向了外间的方向。
楚蔽见她如此行径,便出声问道:“可要换一个宫人?”
毕竟这宫女可是唯独知晓这两个月来她并未在宫里的人。原先是需要此宫女打配合,但他们可以在日后寻个机会换下那人。
咸毓闻言立即摇头回绝,接着却又一愣。
他什么意思?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机会安排调换她的宫女?他是在吹牛吗?他们两不是还要等着定罪发落吗?难道皇帝大叔不追究了?不可能吧?
咸毓疑惑地问道:“良公公他……”
她想象不出来楚蔽和良公公两个人能摆平她和他两人这么大的祸事。
所以咸毓很是奇怪,先问道:“你今日有同良公公碰面吗?”
楚蔽点点头。
今日他当然见得着回来的万良。
万良将她安顿在偏殿之后,就去找他复命了。
咸毓紧张地问道:“那你们……你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