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懒马更是无事发生一般,只顾着往前跑着。
前方的路颇为昏暗,咸毓也觉得自己的胆子之大,竟然敢在没有路灯的晚上开夜车。
但她一想到这么多日来,楚蔽不都是这么做的吗,那她应该也可以做到。她早就想为他分担一些赶路的工作量了。
不过此刻操控缰绳的实则还是楚蔽。
只要他并未真松手,那便还是他一人在驾马车,而身旁的咸毓只是搭个伴而已。
虽然她还懵懵懂懂地以为自己已经能握住缰绳了。
楚蔽垂眸看了一眼她坚持的小手,终于沉声说道:“你坐过来些。”
此刻的咸毓正如一个诚心受教的入门学生,一心想早早学到驾马车的技艺。
虽然在这之前她觉得驾马车和驾马之间的区别不大,但当她方才摸到缰绳的那一刻,她也意识到这一点儿都不简单。
而且前头跑着的其中一匹马还是懒马、是已经被认证为真的汗血宝马的家伙。甚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这两日在懒马的带领式“拉练”之下,红马跑起来的速度似乎也快了不少。
咸毓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哪里是在向楚蔽“学开汽车”,她这是在向他直接“学开赛车”吧!
她一脸紧张地盯着前方黑咕隆咚的路,生怕两匹马跑到了崎岖坎坷的路面,亦或是会不会有大晚上穿过官道的小动物,一不小心撞着了可不好。
至于楚蔽与她说的话,她既随时认真听取了,又来不及反应过来:“啊……我不是已经走过来了吗?”
他为何还如此说?她从一开始学时,肯定挨着他的身侧了呐。
此时虽然还只是一同拉着缰绳,但咸毓显然已经有些忙手忙脚了。
楚蔽:“……”
听到她这话之后,他索性自己伸手揽过了她的腰。
咸毓惊呼一声,连忙依着他的力道挨得他更近了些。
接着,楚蔽揽过她的那只手,从她的后背环绕上前,递给了她马鞭。
“拿着。”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好、好好……”咸毓嘴上应得及时,但是人还只顾着先坐直了身子。
她方才一紧张,两只手都只顾着拿缰绳了,眼下还得转为空出一只手来,她寻着楚蔽手臂的角度,如同摸瞎似的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哪呢哪呢?他递过来的马鞭她怎就接不着了呢?
楚蔽只能直接将马鞭主动塞到了她的手心。
咸毓连忙一把握住了马鞭。
接着她还给自己壮气了士气,先放下海口朝他说道:“我要抽鞭子了,你的手当心些。”
实际上她好像从未这样抽过马鞭。
以往自己独坐一匹马时,更多的时候也是拉着缰绳而已,怎还会自己主动不满足速度而去抽鞭子呢。
所以此刻的她嘴上说得信誓旦旦,但说完之后却一直都没动手。
她不仅自己迟迟不动手,却还在那再次通知楚蔽的手:“你的手可当心些啊!”
虽然她也顾不得他递给她马鞭的手现在在哪里了。
眼瞧着她会再三提醒的样子,楚蔽索性将手又搂在了她的腰身上。
咸毓顿时浑身一僵,但也知道他这个姿势是最为合理的,因为他还是得帮着把控她的平衡,比起自己收回手来,当然还是在她身后罩着她更好。
咸毓心中如何思索的,楚蔽也无从得知,但当他揽住她的腰那一刻,他也意外失神了一瞬。
如此亲密的姿态,两人先前并非从未做过,但这般感受和昨夜抱着睡着后的她还是不大一样。
虽然睡着后的她也会时不时在睡梦之中想反动身子,但此时的她却是全然清醒之时。楚蔽竟然区分明了。
而咸毓正一脸紧张地问他道:“我要抽了啊……可是我抽谁啊?”
楚蔽:“……”
咸毓也知道抽谁都一样,她还是不要再举棋不定下去了,于是她一咬牙,闭眼扬鞭落下。
接着。
在她轻轻地抽下一鞭子之后,自己反成了在场中反应最大的那一个。
因为前头的两匹马也不知是感受新奇的原因还是怎地,竟然格外的给她面子,十分配合她的抽鞭,显而易见地又加快了速度。
咸毓顿时犹如惊弓之鸟,紧张着承受着提速的那一刹那,与此同时脑子都不转了。前边可是黑黢黢的夜路呐!前面两位马兄弟竟然还敢跑得更快?
得亏楚蔽的一只手还抱住着她,使得她不必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这种事。
她的后背直接撞向了他的一侧胸膛。
有别于前头咸毓的紧张,楚蔽反倒是难得惬意了。他顺势将自己手中的缰绳松了几分,像是真当放心让她来驾驭这一辆马车。
虽然她还不知情、他也并未真的全然放手,但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辆由她驾着的马车之上。
此情此景之下,他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新颖的轻松畅快之情。心底暗自愉悦了起来。
就在这时,咸毓听见他在她耳畔说道:“你我皆是‘叛徒’,私奔于京城,你是得练得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