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热, 不穿也罢。
他这便拿来为她擦发用了。
此时屋内只有一盏破旧的油纸灯笼, 照进里间的光线愈发昏淡。
咸毓感受到身后的楚蔽正专心致志地给她擦头发,两人无声之间满是恬淡的宁静氛围。
可不一会儿,便被外头的蓝景打断了。
“阿兄这些衣物是哪里寻来的?”他好奇地问道。
蓝景想着,出门在外这等子本事,他可得趁机取取经。
里间楚蔽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也不知是否是在开玩笑,他冷冷地回道:“偷来的。”
“啊?!”
这下连咸毓都有些惊讶了,她转过头看他,狐疑地问道:“真是你偷来的?”
楚蔽倒也不做解释,坦然地迎着她疑惑的目光。
咸毓只能又问道:“若是别人家的,你应该留钱了吧?”
楚蔽颔首:“留了。”
其实前不久他也不过是顺手而为捎上了两件衣裳以备今夜给他们两人换。
不过眼下的现状却也是有些出入。
咸毓闻言也明白了。
因为毕竟这大晚上的,他们又跑出来得危急,只能这样了。
外面的蓝景还没问完,甚至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他终于有时间问道:“阿兄方才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虽然此时他也猜到义兄兴许是去寻这些物件了,但他还是好奇地问道。
他在两人身边就没停下来话过。
楚蔽直接没回应他,不然恐怕自己可能脱口而出,他只是不要他罢了。
至于前不久是以为他见到咸毓执意回到酒楼里面,他也无法强行阻拦,便想着去寻个蓑衣或雨伞来。
他一人动身行动,在这侍君馆内可谓是犹如出入无人之境,但他也无意去拿捏那些管事的人,因此索性翻墙去附近的人家中寻了雨伞灯笼等。
可是等他寻好落脚的空屋子再折回酒楼时,里面的人却都已经走了,唯有一个瘫坐在门口的中年男子。
楚蔽都不会施舍那人什么眼神,自然不屑于问人,因此他在夜色中又径直去了大门口……如此便又一次的错过了咸毓的移动。
等到他推测到侧门的位置时,也是花了一些心思。
此间种种,也无需一一给蓝景解释听。
咸毓感受到楚蔽都已经在给她挽发了,却好像没有回复蓝景的意思。
于是她代替他回答蓝景道:“眼下我们三人都平安无事,就好啦。”
而蓝景又继续滔滔不绝地闲聊着:“是啊,我那时是真以为阿兄不要我们了,等到见着人时,还以为自己晃了眼呢。阿兄若是能预先告知我们几句便更好了,你是不知,方才在酒楼时颇为惊险,那老变态竟然使诈,妄想抓住阿兄,幸亏我当机立断地用盘子砸了他脑袋……”
他正说着说着,便见楚蔽拉着咸毓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吓得他顿时一机灵。
楚蔽拿起咸毓的手,寒声质问道:“是你的瓷片弄伤了她的手?”
他竟然方才才察觉到她的一只手心刮伤了,伤口不深不浅,已然是泡了一阵子雨水的样子了。
楚蔽满目寒云,把蓝景吓了一大跳,他气若游丝地问了一句:“……是我吗?”
他那是并未留意什么,因此也不敢确定。
虽然如果是他当时害得义兄受伤了、他肯定愿意认下错处朝义兄认错的,但此时另一个义兄的脸色着实让他害怕得打颤……怎么总有一种,若真是他干的,他这下真要完蛋了似的感觉。
咸毓连忙解释道:“不是他!”
她想从楚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仍然被他紧握着。
见他再次问道:“当真?”
蓝景满是慌乱和迷茫,而咸毓的眼神却很坚定,她点头道:“真不是他!是我自己摔伤的。”
楚蔽见她神色并不有假,便信了她的话,但他接着又追问道:“还摔伤哪了?”
蓝景顿时有些愧疚地在一旁道歉道:“是我没拉住阿兄,害得阿兄在雨中摔了。”
“哎?”咸毓还没来得及解释他搞混了。
楚蔽便已经一脸寒冰地看向蓝景:“还说不是你害的?”
咸毓:“……”
“好了!”她连忙用力拉着楚蔽走到了一边,轻声解释道,“手心是我进酒楼时摔伤的,真不是后来雨中和蓝景跑步时跌的。”
楚蔽的脸色并未因此转好,因为他在此得知原来她短短一阵子内已经统共摔了两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