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个衙差想的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这两人头发是真的,但他们也不能无功而返,不如将可疑人等先带走再说。
“少说废话!”几个衙差直接逼进了房门内。
咸毓担心楚蔽直接跟人打架, 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不能把动静闹大。所以这种时刻肯定不能硬来。
而楚蔽倒也没有挣脱她的手, 只是默默地立在原地。
衙差上前几步, 对着他们说道:“老实点, 就不捆着你们了。”
咸毓真的是无语了。
他们分明抓错人了, 还要一条路走到黑,自己下不来台。
但凡出门左拐, 也立马能抓到正确的对象。
楚蔽眉间微蹙, 问道:“你们可有文书?”
几个衙差不屑地说道:“衙门告示都贴上了。”
说着就要去抓一旁的咸毓。
咸毓下意识地想躲开这几人的魔爪, 楚蔽也面色发冷, 正在他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走廊外突然冲进了另一个满头大汗的衙差,他气喘吁吁地开门见山说道:“赶紧回去!牢房走水了!人手不够……”
几个衙差一凛,没想到遇到这种意外。
牢房走水事大,若是趁乱逃走了关着的犯人就不好了。
他们当机立断地决定留两个人将人守在客栈,其余几人匆匆赶回衙门里去了。
客栈内的喧闹声不止,有不少房客听见动静后,好奇地打开房门探出脑袋张望,而胆小的则是紧闭房门,不敢多加打听。
咸毓无奈地看着退到门口守着的两个衙差,然后见自己身旁的楚蔽也低沉下来的脸,她咬咬牙,同他轻声说道:“我去跟他们再说几句试试。”
说着就往房门口走去。
两个衙差以为她要硬闯房门,连刀都拔出来了一半,咸毓离了两三步不敢再靠近,皱着眉问道:“谁跟你们说我们俩有疑的?”
没想到她这句随便问问的开头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两个衙差下意识的目光给了她答案——一旁还留着干着急的客栈掌柜……身边的小二忽然吓软了腿。
“是你?!”掌柜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赔钱货!”
他没想到是自己客栈里头的人脑子犯浑,掌柜气得揪住了小二的耳朵:“你长着‘抓贼的本事’,还来我这儿干活作甚?”
可把他“能耐”的,自作多情地怀疑起贵客来了?八字没一撇的嫌疑罢了,他的客栈名声却是要被搞臭了!
掌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了,他上前一步重新劝道:“二位差爷,房内的二位客人看来也不是你们要抓的出家人,想必这是一场误会!不如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吧?听闻衙门走水了,若是烧坏了什么东西,不如让小的为衙门捐上一些?您看,我们这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客人并未生事,小的还是担待些的为好,不然日后还有谁还会再来小店住呐……”
咸毓也连忙说道:“是啊,我们只是刚进城歇脚罢了,你们认错人了吧!”
两个衙差相视一眼。
可他们沿道查过来,想抓的人十有叭九是进了这家客栈,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笃定。
眼下看来是进门问小二时出了差错,这小二胆小又胡猜,同他们说天字一号房的两个客人很是可疑——连束发都不能一个人自力更生。因方才小二这么一说,听着就像是两个逃犯,他们才径直上门来抓人的。
咸毓见门口这两个人面色有所松动了,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和楚蔽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低调。要是这些衙差再动不动拿他们过问,不出一日他两都要在客栈内混个眼熟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把人给劝走吧。
咸毓观察了一会儿两人的脸色,试着说道:“二位要不换成看着客栈大门口吧?这样外头街上也能兼顾一些?”
“是啊是啊。”掌柜连忙跟着帮腔道。
反正今日全程禁足,外头也不会来什么新客入住了,他还不如把客栈里的客人照顾好。而这两位衙差若是一直站在天字一号房门口,日后他这间最贵的房必是再也租不出去了。
“二位差爷,不如再看看?若是真有什么出家人逃犯,小店必是当仁不让地佐助衙门办案!里头的二位客人想必只是个误会、误会!小的看得分明,二位客人的头发看着当真不假!”
……
那两个衙差终于走下了楼,去守着客栈大门口了。
掌柜想进来致歉,被咸毓微笑着回绝了。她关上房门,走回床榻旁往后一倒,瘫躺了下来:“哎。”
楚蔽坐到她身旁,淡淡问道:“方才与人理论时不是挺有底气的么?说累了吗?”
咸毓躺得像是一条死鱼似的,懒洋洋地说道:“那还能怎么办呢?你不行只能我上了。”
他长得就是个不爱同人理论的性格,所以咸毓也只是硬着头皮上。
楚蔽只问道:“你为何觉得我摆定不了?”
咸毓转过头来看他,轻声问道:“你不也没有揭穿隔壁房间吗?”
他们两要是当场举报隔壁那一间,就不用费之后更多的口舌了。
可咸毓不想把事情当场闹大,不然之后客栈里人人皆知他们两个举报人士了,那也算是变相出名了,所以唯一把热度降低的做法就是只辩解了自己的嫌疑,然后退出关注中心。
但没想到楚蔽回的却是:“我若是告知他们想要抓的人就在隔壁,那我不成了他们的贵人了么?”
咸毓略微惊异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你这个看法真奇特。”
接着她又躺了回去。
她听懂他的意思。他好像是想让衙差们凭借自己的本事办差,而不是靠热心群众的幸运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