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还浑然不觉, 楚蔽已经主动问了:“那明日城北的城门也不开?”
“是啊。”掌柜的见二人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 便知他们是赶路的, 他笑着回道, “看来二位客官得在小店住上两日了。”
这也是咸毓没想到的,他们本打算过了今晚后,明日继续出发。
可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只有再呆上一日了。
……
入夜后,城中华灯初上,咸毓洗漱完后走出来,楚蔽已经将晚上的吃食的端进房里了。
他做事动作快这一点,咸毓不得不佩服。和他相比起来,她的头发都没干呢。
“客栈的厨房只有素面了。”楚蔽示意道。
所以他又在别处的铺子中买了一些下酒的荤菜带了回来。
他问道:“够吃吗?”
吃的方面咸毓一点儿都不会不好意思,她直白地回道:“应该是不够的。”
楚蔽倒也不觉无奈,便问道:“那不如夜里出去走走?”
咸毓夹上一筷子面,眨眨眼,倒是赞同了他的提议。
她本来当然是打算早点躺下休养生息的,毕竟白天跑了一路了。
但是楚蔽说得也没错,既然明天也出不了城门,不如今晚熬个夜,然后明天白天宅着补觉呢。
原来这里的人对于夏至这日颇为重视。为官的可以放假,百姓亦是过节。只是各地各有偏好,而这个城中较为重视禁足之仪,学的是寺里的僧尼,出家人自行禁足三月九十天,常人跟着禁足一日意思意思。待到每年这一日前一晚,城中必然是颇为热闹,能出门玩的人都出门了。
咸毓吃完面后,楚蔽看着她披散着的乌发说道:“我帮你?”
咸毓笑着点点头。
她进客栈时只是换了衣裳,头上戴着帷帽也看不出来她原先的发髻,等到沐浴洗漱过后,她的头发正好可以梳成男子的样式了。
咸毓坐在妆奁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楚蔽。
上回他替她剪头发,这回他替她梳头发。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她丝毫不用担心他会扯疼她。
咸毓伸手将眼前的铜镜压斜了些,一下子就照上了身后楚蔽的脸。
而他此时也正望了过来,咸毓就这么跟他对了个正眼。
“看我作甚?”楚蔽问道。
咸毓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楚蔽被她的笑容也带得嘴角露出了些笑意,他淡淡问道:“学会了么?”
“啊?”咸毓一愣。她完全没认真看……
楚蔽料到如此,说道:“那明日再教你一回。”
看来是不愿做造型师长工的意思了。
梳好男子的发式后,咸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个子比楚蔽矮了不少,但她可以假装架势。
咸毓双手负背,煞有其事地朗声道:“阿兄,近日可好啊?”
楚蔽挑眉:“近日尚可。”
咸毓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接着说道:“阿兄,为弟我懂的不多,日后出门可要多加提点我。”
楚蔽听不惯她这种刻意向男子靠拢的女子声音,于是他冷漠地回道:“那你话少些便是了。”
咸毓:“……”
接着她在房中当着他的面走了几步,转过身来问他:“阿兄,你看我走得霸气吗?”
楚蔽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屋外走。
咸毓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阿兄,这般不合适。”
楚蔽微愣,心中难免有些后悔,早知就不答应她这换身装束的主意了。
……
夜风习习。
客栈北门墙院内外皆是花草繁茂,浓密的树影之间,蝉声阵阵。
两人随意找了一条热闹的街,一路来咸毓忍不住东张西望,等走了一会儿后,她转头就看见身旁的楚蔽闲庭信步的模样。
“阿兄对这些无感吗?”她疑惑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见多了,觉得普通,所以提不起兴致?
楚蔽倒也没有否认,他本就是陪着她出来走走罢了。
至于旁的热闹皆是与他无关,他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