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吗?”咸毓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一名黑衣人上前熄灭了蜡烛的动作。
答案已经明了。
不管如今皇城中的宵禁规矩是如何的,但此处作为民宅,看来宵禁之后四下理应都熄了灯。正经百姓是要歇下了,是以他们也不能再亮着灯,以免有可能被旁人察觉到位置。
可是……
咸毓望了一眼两扇门上唯一透露出来的一丢丢月光。
可是——他们还正吃着呢。
黑暗之中,几个黑衣人的身形是完全看不见了,顶多依稀能够看见几点亮着光的瞳孔,而咸毓还是能感受到离自己最近的斜对面的身影的。
她重新动起了筷头,准备继续吃自己的。
但是,她感觉得到斜对面的灰袍男子正在盯着她。
咸毓吃了一会儿,侧过头去,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还问怎么了?
灰袍男子冷冷地看着她。
她到现在了还吃的下去?
咸毓见他不回答,她试着问道:“你莫不是怕自己吃进鼻子里?”
“……”
连墙边的黑衣人中都有个别气息浮动的。
若换做他们听了她这种心塞的话,肯定也会没有胃口。
灰袍男子放下了刚握住的一双筷子:“经美人,我奉劝你还是如实将知道的事交代了。”
他虽不知此人有什么密事,但太子妃前不久靠近此人,便能由此断定她必然是有可图之处。
而眼下的情形虽然有点儿混乱、王爷竟然与她也是暗地里的旧相识,但这不妨碍他必须将话问出来。
咸毓知道他想知道,但是她不想让他知道。
她一边吃着,一边先问道:“你觉得会有什么事?你要是知道你干嘛问我?”
“我不知。”灰袍男子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咸毓继续嚼着嘴里的。
砰!
灰袍男子一掌拍在桌案上。
咸毓捏紧了自己的筷头,停了下来:“你不会是要说什么‘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吧?”
灰袍男子阴沉着脸色。
气煞人了!
她为什么连这种话都要抢!
“我戒酒了,”咸毓随口胡说八道,然后继续坦荡荡的口气,“你怎么会认为我知道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好住在殿里会有什么事?你说是吧?”
灰袍男子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她所言。
他在黑暗中还仔细盯着她的脸色,缓缓开口道:“哦?经美人真当丝毫不知吗?”
咸毓知道的还不少。甚至还可以挑着说一些。
“你是说,我平日里有没有觉得感到离奇的时候?”咸毓状作回想了一番之后,“啊,我想起来了,记得有一回,太子妃和王妃两姐妹联袂来后宫看望我呢!”
灰袍男子面色一僵。
她这话的意思,好似这些都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罢了。
果然听她又补充了一句:“正巧,我那时不知怎地?就生了一场大病。”
“……”
墙边的黑衣人们皆是一声不吭,像是把自己的耳朵都堵上了似的。
过了几息之后。灰袍男子冷哼一声:“经美人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在控诉太子妃和王妃曾要加害于你?”
咸毓只是在努力扯犊子,她也不管他理解成什么样子了。
她捏着筷子,两手一摊:“这可是你说的哦。”
接着她又赶紧加速吃了起来。
她想用自己的行动表明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们要是急着洗碗,她肯定不会吃得太慢。
哪像有些人,夜宵都放在自己面前好久了,至今却一点都没动过。
真是暴殄天物,应该批评。
咸毓在心中不看好灰袍男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