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先将地扫了。”团儿又要动身去殿外取笤帚。
“我自己来!”咸毓紧接着制止道。
团儿有些迷惑:“美人?”
咸毓立即说道:“好不容易朱宝林和吉喜过来, 我们都坐下吧。”
这话在理,团儿终于听进去了:“是,美人,奴婢先去布膳。”
警报解除, 咸毓胸中的一大口气卸了下来。
四个人终于坐下吃饭了。
咸毓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暂时安定了。
她将长发一扎, 露出来的双颊仍然泛着红意。
“经姐姐你的脸好红。”朱宝林说道。
眼下是几人私下一道用膳, 席间也没什么礼节, 朱宝林夹菜时顺道一瞥, 便瞧见了一旁咸毓红扑扑的脸。
“嗯啊,热的。”咸毓想也没想的回道。
这几日的气温虽然的确节节攀升, 但咸毓热红了脸的样子还是同在座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分明她们三个都是前后脚从外头进来的, 但唯一没出过门的咸毓反倒整张脸像是煮熟的虾似的红。
朱宝林有些担忧地问道:“经姐姐你怎会如此惧热?”
“……呃我也不知道啊。”咸毓含糊地回道。
可能、可能是因为她太紧张了?
但她也算是脸皮厚的, 所以就算这种情形之下, 她目前还是能扛住的。
咸毓化紧张为食欲,暂不多想先吃了再说。
可朱宝林本就是有事来找她,没过一会儿她就将方才的话题续上了。
“经姐姐,听说高婕妤只是被关在了相思殿内,连封号都没撤。”朱宝林提到。
“嗷……”咸毓这几天光顾着闭门休养生息,现在第一回 听到高婕妤的后续。
她问了一嘴:“那就是小事啦?”
怎么她记得那天听说的却是高婕妤要加害皇帝呢?不过她也没接着问下去,因为她不好奇。
“怎算是小事,”朱宝林说道,“那如今相思殿便算是半个冷宫了。”
前几日后宫突然炸出这么大的事来,就算是众人不知细情,但也看在眼里。
需知在这之前,陛下对这个形同虚设的后宫一直是不闻不问的。就算是先前梁才人动用自己的宫人心生歹念这一事,也只不过是被罚了禁足七日罢了。可见陛下从不将后宫的嫔妃放在心上。
那高婕妤不知如何得罪了陛下,竟然教两仪殿如此发落了。
“哦……”
咸毓觉得其实冷宫也没什么,她这里还算半个冷宫呢,她不也过得好好的,反倒逍遥自在。
但她也知道,像高婕妤这种位份的,犯了事跌下来后,那么在宫中的地位也算是元气大伤了?
咸毓不知道的是,此时不仅她自己在心中嘀咕着没说出口,朱宝林也在心中嘀咕着。
朱宝林心道这后宫莫说是相思殿了,实则整个后宫都像是冷宫似的,这不一直都是明白的事实么,只不过她等胆小的不敢明说罢了。如今她也算是彻底地看透了。
“经姐姐,那日多亏了你和吉喜,”朱宝林感叹道,“后来我知自己那是过于异想天开了。陛下怎会留心后宫中哪一人呢?”
咸毓心里存着事,只跟着有口无心地应了一声:“啊嗯……”
哎?难道现在的皇帝大叔已经无心后宫了?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反正后宫嫔妃那么多,也轮不到她这个边缘炮灰瞎操心。
朱宝林忽然叹了口气,又说道:“这世间最难求到的便是帝王恩宠了,就算是话本中写的什么举案齐眉?那也都是骗骗爱做梦的女子罢了!你我可不能信以为真。”
经此一遭,朱宝林心意已决,她今后是连做梦都不愿做了。
咸毓正在想楚蔽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听了一嘴朱宝林说什么举案齐眉,她不禁回想到刚才的画面……呃,她也不需要什么举案齐眉,能帮她剪头发已经是非常实用了。
“经姐姐你说是吧?”
咸毓回过神来:“啊……嗯!”
朱宝林捏着筷头:“至今大家都不知高婕妤犯了何事。高婕妤为人柔善,我猜莫不是她看管相思殿不利,才惹了陛下的不高兴?”
咸毓觉得朱宝林瞎猜也是浪费时间,她建议道:“所以我们还是别打听了?”
朱宝林点点头:“我晓得的,经姐姐。陛下如此严苛,我们还是谨小慎微的好。”
如今天下还有谁没听说过陛下之残暴,朱宝林心有凄凄。
啥也么关注的咸毓继续分心中:“……是的呀。”
现在她这里有个藏着的人在呢!而她和朱宝林两个名义上都是正儿八经的楚蔽的小妈却在背后头说皇帝大叔的不好。
咸毓紧张了起来。就算皇帝大叔不亲近楚蔽,但是楚蔽不见得听得了她们在背后说皇帝大叔的坏话吧?
可朱宝林毫不知觉,继续说道:“经姐姐你莫怕,你我也只是在眼下悄悄说罢了,陛下他……性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