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皱眉说道:“你太想当然了吧?”
她一本正经地看向梁才人,说道:“你在京中有倚仗,你就未曾想过我上头有人?”
“……?!”
梁才人眼中闪出一道不可置信来。
这意外的答复连飞过殿上的鸟雀都闪了闪身子——被殿顶的动静闪到的——殿顶上的无姬差点儿在宫瓦上脚底打滑。
他面上也是一脸的意外神色。
……无姬今日留在宫中。
因万内侍同陛下告状说他在宫外学坏了,陛下就吩咐他先留在宫中。
可陛下除了吩咐他跑了一趟腿后,就晾着他没旁的吩咐了。
而无姬却是个闲不住的少年郎。他忙习惯了,一闲下来无所事事,令他很是无趣。
他回去复命后,就只能在宫中漫无目的地溜达了起来。
他逛着逛着又逛回了咸池殿。兴许是以往在咸池殿外蹲过一阵子,让他有些熟悉,他便想着要不闲来无事再去蹲蹲?再去瞧着那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的经美人。
但今日的经美人却竟然难得受邀出门了。
他就好奇地跟了过来。
无姬再不懂事,也知晓如今咸池殿的经美人可不同日而语。若真有了何事,他还是得机灵些地去禀报陛下或万内侍的。
可此刻,无姬险些被经美人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
他以为经美人竟然察觉到他正在她的头顶上方的屋顶上?
……幸好他稳住了心神,才听清了接下来的对话。
咸毓觉得她可没吹牛。
她可不就是“上头有人”吗?
准确来说,是上头有“机器”。
咳咳,就是那个最近摆烂了的、放弃自我了的、一声不吭了的系统呀。
差不多吧,可不就是有么。
说起来她也算是系统的特邀嘉宾呢。
原身怎么领盒饭的,咸毓认了。但现在对付一个本无多少对手戏的梁才人,咸毓觉得真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系统总得给力地护着她吧?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怕梁才人的言语威慑呢。
梁才人亦是不信这个草包吹的牛。
她只觉得好笑,戳穿道:“经美人的家势,我自知一二,经美人怎会在京中有倚仗?你还是莫要虚张声势了。”
“啊?”咸毓解释道,“你误会了。”
梁才人不屑地一笑:“你又收回自己的豪言了?”
被她戳穿之后的脸皮倒仍是挺厚。
“不是呀,我上头有人你没看见吗?”
咸毓冷不丁地补充道。
殿顶的无姬沉着以待——嗯!如果经美人吩咐他了,他就大胆出场,替经美人教训对方!事后陛下和万内侍一定会嘉奖他的临危受命的!
挨在一旁坐着的朱宝林倒是闻言乖乖地仰头看了一眼她经姐姐头顶上方。
可除了空荡荡的横梁和纱幔,并无何物。
梁才人鄙夷道:“经美人又犯呆症了?”
咸毓没回她的话,而是自顾介绍道;“你难道没瞧见?我、上头、有人!”
她说得很是坚持,连带着的语气和情境都将一众人陷进了一瞬的沉默中。
“……”
……上头,有人。
……头上……有人?
午时的殿内骤然就冷寒了起来。
一些站在一旁胆小的宫人,忍不住都不约而同地抬眸去看经美人的头上、以及她头顶的上空。
身临其境咸毓是专业的。
在专业课上演大猩猩的时候,基础的要求就是要演得真像是个大猩猩。神似重于形似。
她现在声情并茂了起来,还是有本事将人带入这种表演氛围中的。
哪怕是较为执着己见之人,等到听了她接下来的话后——
咸毓煞有其事地说道:“好像就是那日你这处的……死掉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