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林舒枝带着疑惑入睡,那厢仅有一院之隔的客房里,大着肚子的冯艳茹正催促男人早些歇息。
“这叫我怎么睡得着。”来回踱步的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
“多大点事。”冯艳茹不以为意,柔声宽慰:“左右不过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实在是怕走漏风声,就直接也将二人关起来便是。”
她特意提醒:“别忘了,你的小姨子可是离家出走,你那老丈人未必知道她来这里看姐姐。”
“是啊!”被点醒的男人精神一振。
激浪山庄自他爹上任庄主之位后日渐式微,厉仲平到十五岁议亲的年纪时,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丝毫影响力了。当年他母亲厚着脸皮去药王谷求取林舒柳,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两个孩子的婚约只老太爷在世时随口一提的戏言,连信物都未交换。
谁承想这婚事竟成了,厉仲平激动不已。因盼着这场婚姻带来的好处,新婚的头三年他对妻子十分殷切,但在得知老丈人对他并无提携之意,甚至连一些小小的要求都懒得帮后,厉仲平终于明白老丈人之所以认下这门亲事,不过是碍于面子,其实打心里是瞧不上他的。
难堪的认知令他越发厌恶妻子,在成婚第五个年头后,别说夜里留宿正院了,夫妻俩就连见面都是按月算的。但他那个时候再如何厌弃妻子也没起过杀念,是后来妻子发现了他与乌衣教勾结的秘密,并第一时间向药王谷飞鸽传书,若非被他安排的眼线及时拦截,这些日子他所投入的精力钱财差点付之东流。
恶念一触即发,他以女儿们的性命为要挟,精神折磨妻子逼得她郁结而终,只有这样林舒柳的死因才不会被药王谷的人查出异样。
囚禁妻子的这二百多天,他仍扮演着好女婿的角色,每逢佳节派人给药王谷送些礼品拜见老丈人,顺便跟老丈人提一嘴妻子的身子因生产而损伤。在厉仲平以为老丈人会亲自前往激浪山庄看望女儿,却没想到他只是随手写了一幅药方,叫他按照方子抓药熬药给林舒柳喝。
老丈人的态度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折磨妻子,回去后就把方子换成另外一个补方,妻子喝了之后只会更加虚弱。
眼瞅着这个隐患快要铲除,如今突然蹦出个探亲的小姨子,心虚的厉仲平在被提醒后,当即起了歹念。
跟在林舒枝的那个江姑娘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他若把二女囚禁起来,那绝艳女子岂不是随他任意亵玩?光想想胯间的性器就开始发硬了。
“妙容,我的好心肝儿。”男人坐到冯艳茹身侧,搂着她的肩笑呵呵道:“你真是我的小军师,这两天委屈你睡客房了,等我把那俩小妮子关起来,马上把那婆娘从正院赶出去。”
冯艳茹趁热打铁,“屋子里都沾上了那人的病气,我是不打紧,可咱们的儿子禁不起。”
说完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厉仲平立马道:“换!屋里的摆设全都换一批。明儿我叫人开库房,你去瞧瞧,看上什么只管拿去。”
“少爷您真好~”冯艳茹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油腻腻的脸上亲了一口。
“不早了,赶紧睡吧。”男人轻轻推开她,脱掉鞋子钻进了最里面的被窝,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冯艳茹撇了撇嘴,托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躺下。
她当然知道厉仲平存的是什么心思,不就是贪念人家貌美姑娘的好颜色,不过无所谓,只要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只要林舒柳死了之后能被扶正,管这个男人如何沾花捻草。男人的爱是这世间最虚无的玩意,她从来就没稀罕过。
*
林舒枝一大早起来去长姐那里,想与她一起吃早膳。
因为心中存有疑惑,她没有冒然问长姐一些敏感的话,而是边吃边细心打量四周。
先是注意到门口像是看守人似的杵着的两个丫鬟,还是昨天傍晚看到的熟悉面孔。长姐她待人和善,在家时就嫌少用度奢侈,听说姐夫家早已不如从前,怎么会这般铺张竟派两个丫鬟守门传报?
其次长姐贴身侍候的这个更像是随身监视的,她不但多次忽略长姐需求,一双精明的眼睛总是紧盯着她们仨,好似要把三人所说所做都要铭记于心。
最后是林舒枝多次在桌下用脚尖碰到长姐,按理说在第三次触碰时,长姐就该出声询问一二,可对方像是没有知觉般毫无反应。
指尖顿时发凉,一个个不好的猜想从脑中冒出,按都按不住。
“咳咳——”
长姐的咳嗽声将思绪混乱的林舒枝拉回神,她下意识伸出手,“姐姐我给你把把脉。”
“算了吧。”林舒柳拒绝得毫不客气,“你那点水平就别献丑了。”
若是以前长姐一定会任她把脉,还会笑盈盈地考她、指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