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一说完,自己先开始害羞。
要不是变成了人鱼，皮肤上一个毛孔都没有，他怎么也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还是第一次说那么羞耻的话。
感觉特别不要脸。
主要平时也没机会说,他什么都不干，也会被顾小少爷生扑，要是再主动一点恐怕连床都爬不起来……
然而，梦境碎片中的顾小少爷还有着少年的矜持。
小人鱼自愿将自己献祭给黑豹，对方却身体梆硬，僵硬地一动不动。
仅仅只是脸颊和脖颈泛出一层薄红而已。
鱼都自己躺在盘子里了,顾小少爷还能忍住？
少年期的顾小少爷定力有那么惊人吗？！
顾棠继续努力,轻轻吹了吹对方耳朵上的绒毛，轻唤了一声：“启年……”
少年黑色的猫耳蓦地一抖。
顾棠只觉得有眼前一花。
抱着他的猫耳少年忽然间门变成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黑豹,将他压在身下。
小人鱼琥珀色的眼瞳中映出黑豹精壮结实的身形。
被比自己大了几倍的野兽压住,对方的利爪和尖锐的牙齿能轻易割开他的喉咙，本该是害怕的。
但因为知道这头黑豹是顾小少爷，顾棠并不慌张。
只是觉得有些好奇。
抬手摸了摸黑豹毛绒绒的下颚。
黑豹半眯起眼睛,一双墨瞳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好漂亮……”
顾棠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爱不释手地摸着眼前的毛绒绒。
黑豹体态修长,浑身肌肉线条结实有力,黑色油亮的皮毛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像是最上等的丝绸般顺滑柔软。
明明只是动物形态,也能看出对方脸上的五官轮廓精致立体，像建模似的。
黑豹垂下脑袋，鼻息滚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呜。
像是在喊小人鱼的名字。
“可以亲亲你吗？”
顾棠这次特意问了一句，免得又吓到敏感的猫科种族。
对方没有拒绝。
他伸出手，捧着黑豹毛绒绒的大脑袋,仰起头亲了亲对方的吻部。
黑豹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低吼了一声。
不等顾棠反应，对方巨大的山竹爪子就将他裹在身上布料扯开。
顾棠：“！”
黑豹眯了眯眼，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在小人鱼柔嫩的身体上不住的□□。
那些软刺并不会刮伤皮肤，但却像稍硬的毛刷一般，刺激着小人鱼的感官。
顾棠本来就怕痒，变成人鱼后皮肤更加敏感，对方还专门盯着他薄弱的地方进攻。
没一会儿，他就不行了。
“不，不要了……”
小人鱼扭来扭去地挣扎，尾鳍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拍打。
但黑豹依然没有停下。
顾启年像真正的野兽一般，致力于在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直到舌尖传来微凉光滑的触感。
黑豹的动作才倏然一顿。
小人鱼腰部以下被鳞片包裹，这些鳞片像镜面般光滑，覆盖在躯体上，保护着柔软脆弱的鱼尾巴。
因为他刚才的行为，小人鱼的尾巴蜷缩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蓄满了雾气。
黑豹愣怔了片刻，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都没来及变回人形，就撒腿跑了。
顾棠：“？？？”
跑什么？
好歹先把他放回水里啊！
顾棠没能成功唤醒对方，气得用尾巴拍了拍地面：“哼，怂包年年！”
青春期的顾小少爷又怂又纠结。
简单来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一方面抑制不住地想要占有喜欢的人，另一方面又被各种主客观因素制约着。
以至于分裂出那么离奇的梦境碎片来。
在现实世界里，顾棠还能想明白顾小少爷当初不敢对自己告白的原因。
无非是一来两人都是男生，二来他们从小像兄弟一样长大，不管表白成功与否，两人的关系都会发生改变。
当时顾小少爷担忧的无非就是这些。
那么，梦境碎片中的大猫猫年年在顾忌什么呢？
顾棠难得失眠。
在水晶贝壳床上翻了好几个身，都没能入睡，满脑子都在琢磨要如何把顾小少爷唤醒。
昏昏沉沉间门，他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
顾棠打开贝壳床，隔着蓝色的海水和水族箱玻璃，看见不少人正在往他所在的房间门里搬东西。
这些人当中有个熟面孔——
蒋毅文正在忙里忙外地负责指挥。
摆动鱼尾巴游上水族箱的顶部，顾棠将脑袋伸出水面，好奇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人鱼的嗓音悦耳动听，带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搬东西的都是普通人，自制力一般，根本抵御不住，只是极为寻常的一句问话，那些人就丢下了手里的活，纷纷向小人鱼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有的人眼中是纯粹的喜爱，有的人则是欲望和贪婪。
“少爷要来这里办公。”
蒋毅文还算意志坚定，勉强回答了小人鱼问题，随后叮嘱道，“别跟他们说话，人鱼的声音能激发人内心的欲念，并将那些欲念无限放大，意志力稍微弱一点都顶不住。”
顾棠没想到自己说句话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忙捂住嘴巴，对蒋毅文点了点头。
同时在想，那顾小少爷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强。
都还能跟他正常对话。
转念想起对方变成黑豹时失控的行为，以及回过神后急匆匆逃跑的背影，顾棠恍然大悟。
原来顾小少爷是以为自己被人鱼迷惑了，才做了出格事。
既然如此，不好好躲着他，还特地跑来他房间门办公做什么？
主打一个陪伴？？？
所有人都在忙碌，顾棠一开口就打扰别人干活，只好钻回水晶贝壳床里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地终于睡着了。
却是被尾巴痒醒的。
顾棠烦躁地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的尾巴瞧。
珍珠色的鱼尾巴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变化，但每个鳞片的根部都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让他恨不能将尾巴打个结。
不仅痒，还在微微发烫。
顾棠被痒得睡不着，不舒服地坐起来
再次打开贝壳床，发现在房间门里忙碌的工作人员都走了。
只有不远处的办公桌前坐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年年！
顾棠眼睛一亮，管不了尾巴舒服还是不舒服，摆了摆尾鳍游过去，从里面敲了敲水族箱的玻璃。
也不知道顾小少爷听没听见，像老僧入定似的背对他坐着，一动不动。
顾棠想喊他一声。
结果一开口没能发出声音，倒是吐出一串水泡泡。
顾棠：“……”
在水底无法说话。
看看周围也没人了，顾棠摆动着鱼尾巴游上水面：“年年！”
顾启年没回头。
但肉眼可见的脊背一僵。
顾棠眯了眯眼，动视能力很好的他发现顾小少爷头顶的两只猫耳朵微微动了动。
人不回头，耳朵却向两边撇了撇。
努力不错过小人鱼的每句话。
这就跟以前两人发信息的情况是一样的。
不管顾棠发过去多少条消息，每条消息打了多少字，顾小少爷大多只回一个“嗯”字。
起初，顾棠还很不爽，甚至气呼呼地不打算给顾小少爷发信息了。
直到有一次，他发完消息，发现对方的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顾棠就抱着手机，蹲蹲看顾小少爷会发来什么。
哪知等了十几分钟，界面上还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顾棠：“？”
就在他以为程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时，终于收到新消息。
还是一个“嗯”。
顾棠当时就火了，直接啪啪敲字。
【半天你就输了一个‘嗯’？】
【这个字有那么难打？！】
这次倒是很快收到顾小少爷的回复。
【年年：打了很多，觉得啰嗦，就删了。】
顾棠：“……”
别人谈恋爱不都是黏黏糊糊话很多的么？
只有顾小少爷会担心自己啰嗦。
但事实上，顾小少爷又很喜欢被他絮絮叨叨的念，只是单纯怕他嫌烦而已。
没谈过恋爱的顾小少爷总是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小心翼翼。
等顾棠知道对方的想法
后，当时就打开视频，隔空给了对方一个爽快的啵叽，告诉顾小少爷永远不会嫌他烦，有消息随便发，他就喜欢被年年骚扰。
结果呢……
顾棠没想到骚扰的方式不仅仅是电话和短信。
每当他受不了的时候，顾小少爷都像是拿着尚方宝剑，委屈巴巴又绿茶兮兮地伏在他耳边低语：“说好了永远不会嫌烦的呢？”
“那也不能那么多次！”
顾棠只能怒号一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
嗯嗯啊啊地履行自己永远不会嫌烦的承诺。
顾棠甚至觉得，他是在结婚后才真正走进顾小少爷的内心，开始了解这个人的。
如果是当初十七八岁的他，恐怕不知道怎么搞定眼前别扭的顾小少爷。
但现在的他十分擅长。
顾棠趴在水池边沿，故意软绵绵地说：“年年，我不舒服。”
果然，一击即中。
猫耳少年紧张地转过头来：“怎么了？”
顾棠压抑住嘴角得逞的笑容，掩饰般地嗫嚅道：“我尾巴痒痒……”
不就是茶么，谁不会啊？
他天天看着茶里茶气的顾小少爷，怎么也学会了七七八八。
听见小人鱼用软糯的嗓音说自己尾巴痒，顾启年喉结不耐地滚了滚。
人鱼的求偶动作是摆动尾巴。
对方却告诉他这种用来吸引配偶的性感部位发痒……
这都不算是暗示了吧？
不过，小人鱼确实明确说过，想要跟他交/配。
顾启年深吸一口气。
他一直以为，小人鱼会这么说，只是一种自保手段。
生怕被丢回原海域，才故意这样对他说。
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
“年年，我好难受啊。”
小人鱼哼哼唧唧的，珍珠色的漂亮鱼尾又在水里对他摇来摆去，“你帮我摸摸好不好？”
“！！！”
顾小少爷脸歘地红了，轻咳一声，强调道，“不可以对别人说这种话。”
顾棠乖乖地点头：“当然了。”
“只对你说。”
鱼尾巴对人类来说不就是腿么。
要不是合法关系，谁会好好的让别人帮忙摸腿啊！
得知自己对小人鱼来说是最为特别的那个，顾小少爷心情愉悦，却还是故作正经地说道：“我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