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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离别 离别之后便是重逢(1 / 2)

整个承安十六年,禹国都处于一种休养生息的状态中。

先是各地专注种田,工部派出的数位官吏跑得腿细了两圈,终于拿回了精度更高、更有参考价值的水土资料,朝堂上就开始琢磨着怎么修水利,扩散农家肥技术,好继续增产大计。

与此同时,秋瑜在老陕道那边一边种田一边经营对西域的商路。

在秋瑜看来,开商路是一个表达友好以及互通有无的最佳方式,他也最擅长这个,瑛瑛把这地方交给他了,他总得将之治理得和平繁荣,才算对得起自己的君王。

殊不知秦湛瑛把老陕交给他治理,又让他领着军队,这种信任到极点的做法,已经让所有人确定,涞水县子就是太子座下第一重臣宠臣。

他们还不知道秦湛瑛甚至打算把自己的陵修在太行山——秋瑜的封地涞水县就在太行山脉旁边。

这可是意味着以后秋瑜只要不犯天大的错,秦湛瑛从生到死都会庇护着他。

燕红琴和秋瑜配合愉快,正如秋瑜所说,把他保了下来,太子才会保持一种温和理性的态度对待老陕道和西域,而让秋瑜来治理老陕道,显然比太子亲自来也要好得多……太子爷在山鲁道杀的人可太多了。

燕教主还记得秦湛瑛离开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谢谢您救了秋瑜,师傅。”

彼时燕红琴打了个寒颤:“你要做什么?先说好,就算你认我这个师傅,要收复西域也没有那么容易。”

秦湛瑛淡然道:“迟早会是我的,少流点血不好么?”

太子殿下毫不掩饰自己对西域的野心,燕红琴自然不能徒弟说要他就给,毕竟秦湛瑛一点西域人的血统都没有,他要拿西域,谁会服?

于是师徒俩便打了一架,胜负未知,但秦湛瑛走的时候,队伍里多出了不少西域出身的军士。

有人被打服了,但燕红琴不说是谁,他只是吊着被打折的胳膊,心里怒骂吕家人的怪力不讲理。

而到了承安十六年下半年,曾经在军营中交不到朋友的巴固升了小旗,他融入了新生活中,对自己的现状很是满意。

这些日子里,他与他的同伴们一起带着孟人俘虏,教他们如何适应新的生活,如何做活,以及认字,太子允许他们去靠近边境的地方,与北孟那边的百姓交换些盐糖粮食,再换情报回来。

巴固是个胆子大的,和上官打了报告后,就亲自领人进北孟的领土探查,管理这一伙混了西域人、孟人的精兵营上官对他拿回来的情报很是重视,嘉奖了他两回。

军队里的孟人们私底下交流时说:“新大汗遵守承诺,不会亏待自己的子民。”

要收拢新的子民并不容易,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以及对政策的安置与调控都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秦湛瑛回归大京后就一直忙于政务,站在禹国的权力中枢,他梳理和协调着各方,尽力消化着山鲁道与老陕道这两块新地,直到快要秋收的时候,他才缓了下来。

兔子这次是真的要不好了。

作为一只细犬,兔子在秦湛瑛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的身边陪伴他一起长大,狗狗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小主人从柔软娇小的孩子变成一个高大的男人。

现在,狗狗要离开了。

秦湛瑛下了朝后就回到了宸庆宫中办公,老迈的细犬窝在不远处的软软的狗窝里睡午觉。

这种老得不得了的宠物本该放在猫狗房中养着,不该再在主子面前露面,毕竟若是让宠物死在主子面前,既让主子难过,也不吉利。

但秦湛瑛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拦住众人要将兔子抬走的做法,且把兔子的狗窝挪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他蹲在狗窝旁边,轻轻抚摸着兔子,捏了捏他软热的耳朵,兔子睁开眼,从喉间呼了一下。

秦湛瑛:“如今已经是夏季,走过这个夏季,再走过冬季,就又过了一年。”

兔子睁着水润的眼睛望着主人,轻轻舔舐着秦湛瑛的手指,秦湛瑛垂下眼眸,温柔道:“兔子,今年也留着好不好?你留在我身边,我照顾你,你要是走了,躺在冰冷的地底,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骨头汤煮的肉粥,也没有被子盖。”

狗狗与人待久了也是能通人性的,秦湛瑛发指令时,兔子都能听得懂,现在他也希望自己的爱犬能听懂他挽留的言语。

兔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摇摇晃晃爬起来,穿上秋瑜帮忙做的肩带,被秦湛瑛提着带着去花园里散了散步。

这只纯白细犬年轻时是如同仙品般美丽的野兽,他的四肢有飘逸的长毛,跑动起来如同云卷伴随着四足,真就如哮天犬降临人间。

现在兔子身上的毛已经没以前那么多了,毛色也黯淡了,但是秦湛瑛一点也不嫌弃兔子,即使兔子不漂亮了,也是他的狗狗。

可惜万事万物皆有终结,此非人力能违抗。

兔子没有活过这一年的秋收季,在某一天,秦湛瑛点完了今年入库的粮食,让户部收好账,又命工部去修新粮仓,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宸庆宫,他将手中文书交给祝大午,蹲到狗窝旁想摸一摸兔子,就发觉往日总会抬头看看他的狗狗侧躺着,已经没了呼吸。

兔子走时很安静,就像是睡着了,太监宫女们也没发现兔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湛瑛一顿,连狗窝带狗一起抱起来,对祝大午平静地说:“去后花园,把兔子埋了。”

祝大午连忙上前:“殿下,可要立碑,再找些人来为兔少爷哭一哭?”

“不用,埋了就好了,”秦湛瑛抱着兔子往外走,轻笑着说,“祝大午,我在山鲁道的时候就见过一户地主,在家里的牛马死了后,硬是要佃户们去为他的狗哭灵,要大办丧事,为狗撒纸钱,还要佃户们给白包,实则这些都是没必要的事,折辱活着的人,也闹得走的宠物不安宁。”

“我是兔子的主人,我来安置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