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后蹲在一旁,一边拍着枕头上的灰尘,一边自责地自言自语。
随后,她瞳仁一缩,吓了一跳,将枕头扔到地上,蹲着的身子往后一退,惊恐不已。
“哀家的孩子呢!?”许太后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猛地一惊,适才被她抱住的不是她的孩子,是一个枕头。
许太后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哀家的孩子呢?哀家的孩子不见了!”
揪着本就散乱不堪的头发,许太后眼前浮现一幕,出当年临盆时为她接生的医女抱着一具没有呼吸的婴孩。
许太后愣住,目光呆滞又不敢相信。
“啊——”
许太后疯了似尖叫,揪着头发,抱着头,连连后退。
“孩子,哀家的孩子!不,适才你都在与哀家说话!哀家还要带你去摘花!”
许太后一阵恍惚,忽然又看见了她的“孩子”。
慌不择路捡起地上的枕头,许太后魔怔似微微摇头,抱着“孩子”往前走,“有母后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万人敬仰的皇位是你的,不是霍澹的!”
“荷花!母后给你摘荷花好不好?”许太后眼前出现一片开满荷花的池塘,便对那枕头说道。
可是现在正是仲春末,御花园的池塘中,连荷叶都不曾长出来,又怎会开了荷花?
许太后第二个孩子没时,正是酷暑荷花满塘的时节。
“快看,好多荷花。”
许太后抱着软枕,一步一步往御花园的池塘正中去……
许太后消失了,就霍澹派侍卫搜遍皇宫的第二日时,有宫人路过御花园。
池塘中央,漂浮了一具尸体。
是许太后。
而后还发现了冲到池塘边被一堆水草掩盖住的一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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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终于平息,霍澹论功行赏,论罪并罚。
整整一年光阴,他终于将所有爪牙都拔除了,心中自是欢愉。
当然,这一切,有赵婳的功劳。
一年前的霍澹,满心都是如何将这一个二个有异心之人定罪,对男女之情嗤之以鼻。在霍澹眼中,情爱不及朝政半分,沉溺于美色,只会断送江山,这是无能昏君的表现。
直到,他遇到了赵婳。
她懂他。
她帮他。
霍澹如今觉得,赵婳和江山一样重要。
能让霍澹嗤之以鼻的爱情,皆是大俗。
但是和赵婳在一起,便不是这样,这不叫大俗,这是天赐良缘。
有缘之人,不论在身处何处,兜兜转转下,总是会相遇,哪怕过程有些曲折。
就像他与赵婳身体里的周北嘉一样。
霍澹下意识摸摸缠在手腕上的朱砂串。
他坚信,就是这手串,才让他能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也带他去了她的国度走一遭。
赵婳沐浴出来便见立在青铜烛架旁的霍澹正摸着手腕上的朱砂串不知在笑什么。
“陛下遇到什么事情了,这般高兴。”
赵婳走过去,霍澹闻声回头,牵着女子往软榻去。
“想到了朕与你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忽觉原来时光过得这般快。”霍澹落座,顺势将赵婳搂坐在他膝上,揽她进臂弯。
女子沐浴后的馨香由淡逐渐转浓,萦绕在霍澹鼻尖,宛如一双无形的手,将他藏在心底的情愫毫不费力勾了出来。
瘦长的手指若有如无捏着女子纤细的腰肢,霍澹感慨万千,道:“眨眼间,又是一个春三月,算起来,我们认识一年了。”
双臂环住霍澹脖子,赵婳细细回想,道:“陛下这么一算,倒真是。”
杏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赵婳对他左看右看,仔细打量一番,道:“臣妾感觉陛下有些奇怪。”
霍澹接话,脱口而出,“怪俊美的。”
赵婳她们那边的女子,都喜欢这般撩拨男子。
想必,她也喜欢听这话。
赵婳愣了片刻,手掌打在他胸脯,嗔他一眼,道:“不正经。”
“臣妾的意思是,陛下日理万机,怎会心细如发?臣妾都不记得的事情,陛下竟记在心上。”
哪是要听霍澹这肉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