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没底,上次便让陛下和赵贵妃失望了,倘若这次再医治不好,他是没脸继续待在太医院了。
不如自请辞官回家。
赵婳焦灼,差人将太医院医术精湛之人尽数请来,逐一为霍澹诊脉。
但其中医术最精湛的,莫过于罗太医。
几名太医诊断后,得出的答案一样——风寒。
罗太医稍微安了心,道:“待臣开副药,将陛下的烧热退下去,烧热退后,相信陛下很快便能醒来。”
高全盛领了药单,即刻去煎药,不敢有丝毫马虎。
===
这厢,紫宸殿外,百官等霍澹前来上朝。
早朝从未晚过一次的皇帝,今日晚了足足一刻钟。
众人左等右等,等来的是高全盛传来的坏消息——陛下病了,染了风寒至今未醒。
“诸位大人放心,已经亲请了医官为陛下医治,烧退后便无碍了。”面对大臣们的关切,高全盛不能透露陛下病情严重,便只能按照赵贵妃的意思,将此事掩过去,“诸位大人今日还是先回去罢,莫要打扰陛下养病。”
好在这般一说,并未有大臣怀疑。
顺台阶而下,有大臣道:“陛下登基之后便从未缺席过早朝,想必今次这病甚为严重。”
许湛在其身后,不急不慢走下台阶,道:“陛下昨日上朝还好好的,丝毫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模样。什么病让一向身体强健的陛下不能来上朝?别是邪病才好。”
许湛此话一出,周围能听见的大臣纷纷停住脚步,目光朝他飘去。
“看我做甚?本相猜测而已,莫要当真。”许湛无奈摊手道:“陛下这病属实蹊跷,很难不让人多想。”
昨夜他都要睡了,接到许太后送来的信。
子母蛊蛊毒最快今日发作,许太后嘱托他早做准备,先将一些苗头露出来,等到往赵婳身上泼脏水时便顺理成章了。
胡奎在一旁听了进入,不自觉蹙起眉头,满腹疑惑跟姜国公等人往宫外去。
……
赵婳喂霍澹喝完药,一丝都不敢松懈,差宫婢打热水,用帕子给他擦拭额头,希望能快些将他身上的热褪去。
赵婳守在床边好一阵,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霍澹的烧还没退去,额头反而越来越烫。
“罗太医,陛下的烧怎还没退?”赵婳着急,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子,她心中越来越没有底。
罗太医上前诊脉,面露惊讶之色,道:“陛下的脉象好生奇怪,体内的血液好似流动极快,这脉象与臣先前诊治的不一样,也不是受了风寒的脉象。”
赵婳心颤,小心问道:“是疫症么?”
“不像是。”罗太医摇头,眉间染了忧虑,“倘若是疫症,陛下不会昏迷这般久。怕就怕,陛下是被邪祟附体。娘娘莫要担心,臣即刻回太医院翻阅医典,陛下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没事的。”
罗太医走后,赵婳望着昏迷不醒的霍澹,思绪飘到远处。
不是风寒,也不像是疫症。
中邪了?
发烧,高热不退。
赵婳猛地想起一件事,“丹红,准备轿撵,本宫要回凤栖宫一趟。”
霍澹如今的症状,她好似在一本书籍上见过。
那书,至今还未还回藏书阁。
赵婳刚踏出怡和殿,便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太后。
“赵贵妃急匆匆地要去何处?”许太后拦住赵婳,嘴里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质问道:“哀家听说陛下病了,至今未醒。陛下昨日还好好的,怎与你在一起后,今日就病倒了,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婳冷眼看她,“太后娘娘消息灵,这么快便赶来看热闹了。”
“哀家来探病。”
话毕,许太后绕过赵婳,带着身后的四名随行宫女,往怡和殿去。
探病?许太后不幸灾乐祸,便是极好的。
她会有这般好心来探病?
赵婳意识到不对劲,脚尖一旋,在许太后快要踏进殿中时,即刻跑了过去。
双手展开,赵婳挡住许太后的路,“陛下病重,需静养,不宜见人,太后娘娘请回。”
许太后厉声呵斥,道:“大胆!竟敢拦哀家的路,反了你!”
“太后娘娘请回!”赵婳比了个手势,还是那句话。
许太后今次来,带花亦青来完成子母蛊最后一环的,自是不会轻易离开。
面对赵婳的强硬的态度,许太后也不甘示弱,狠戾的目光落到赵婳身上,瞪她一眼,道:“哀家若是硬要进去呢?你还敢拦哀家不成?”
“来人,将太后娘娘请离怡和殿!”赵婳守住殿门,厉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