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季扬走后,霍澹不高兴了,他本是让赵婳在凤栖宫歇息的,可她在宫中闲不住,便一同跟了过来。季扬身形跟他有几分相似,适才季扬埋着头,殿中光线昏暗,阿婳定是将季扬认成了他才多关心了些。
一定是这样。
霍澹且这般安慰自己。
赵婳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霍澹,“陛下怎一天到晚乱吃飞醋。臣妾便多看了一眼,陛下就耿耿于怀,这天下下那么多俊俏男子,难不成陛下还有一个个将他们杀掉不成?”
霍澹脸上更不好了,负气将茶杯放御案上。
“不逗陛下了。”赵婳只觉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三言两语就被她骗了,适才她说的话,但凡多想片刻,便知道那话是故意怼他的。
霍澹轻哼一声,这才有心情饮一口她递过来的热茶。
赵婳将所见告知霍澹,同他分析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季扬有些奇怪么?从陛下召他进殿询问情况,他便一直将头埋着,适才陛下问他许太后等人的情况,季扬有过些许迟疑。就在臣妾问他身子是否不适时,季扬眼神闪躲。”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要出意外了。”赵婳郑重道:“陛下,这几日多留意留意他。虽然臣妾也不想怀疑季扬,但陛下还是小心谨慎些。”
女人的第六感,十之八九是准的。
放下茶杯,霍澹沉眸,目光变得深邃,“季扬跟在朕身边许久,忠心。倘若他想害朕,早在朕出宫并让他假扮朕时对朕下手。”
去牵她手,霍澹把赵婳拉近了些,使出了些力气捏了捏她手指,道:“阿婳,自从朕带你去了皇陵以后,你净在瞎想,早知是这样,朕就该将你眼睛蒙起来,一路带到母妃牌位前才给你取眼罩,省得你问朕皇陵的种种。”
赵婳:“好端端地,扯那骇人的古墓作甚。不过陛下,你越说,臣妾越好奇那没解开的谜团,兴许那两具尸身还有段传奇的故事。”
食指勾起,霍澹轻轻敲了敲她额头,“你就是想太多。季扬,朕会多留意的,可安心了?”
“好。”
赵婳低头,蹭了蹭他挺翘的鼻尖,浅浅吻上他唇,片刻后又松开。
她含笑的眉眼落入他眼眸,“算是,给陛下的奖励。”
难得他如此同听她的意见,赵婳一时兴起,便冲动了些。
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霍澹心情愉悦,“那阿婳可要多想想,日后的奖励该准备什么,奖励在朕眼里可没有一模一样的。”
赵婳:“……臣妾乏了,先回凤栖宫了,陛下堆了三日的朝政,臣妾便不打扰陛下处理了。”
真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且说这边,季扬从踏进思政殿后便紧绷了根弦,同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霍澹。
他太糊涂了,怎就把持不住自己,接二连三欺负许明嫣。
他简直就是禽兽!
他不能让霍澹发现,事情一旦败露,许明嫣必死无疑,还有他父母族人皆会受到牵连。
但是,许明嫣昨晚抱着他一顿哭诉,季扬这才知道她这些年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她不喜欢皇宫,她兴许是喜欢他的,跟他在一起的这两晚,她是高兴的。
季扬正出神,在宫道拐角处遇到冬儿迎面走来。
“季小将军,娘娘今夜给你留了门。”冬儿低声对他道。
季扬心中本就摇摆不定,与许明嫣在一起,那滋味是会上.瘾的。
但是理智及时拉住了他,季扬咬牙,狠心道:“如今陛下回宫,娘娘如此明目张胆,被陛下发现,娘娘会丢了性命。你且回去告诉娘娘,改日我再去瑶光殿赔罪。”
他对不起霍澹,只能将事情先瞒着,今后少见许明嫣。
*
瑶光殿。
冬儿将季扬说的话一字不差告知许明嫣。
“赔罪?他真如此说?”许明嫣拢了拢狐裘,手中摩挲着暖手炉套上的绣花,侧卧在软榻上。
自从她与季扬有了两段,仿佛周遭一切都好了起来。
冬儿道:“娘娘,季将军不来是好事。前两日是陛下不在宫中,都是夜里瑶光殿的宫人全熟睡后才让季将军进来的,如今夜里守卫定会森严起来,这段时间还是谨慎些好。”
许明嫣红艳的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不来也好,正好本宫歇息几日。”
往后那药的用量得少些,这两日那人横冲直撞,弄得她腰背酸痛,连同手腕、胸脯都青红一片。
白皙的手指不自觉摸上平坦的小腹,许明嫣泛起一阵愁意,这地方也不知何时能怀上孩子。
冬儿跪在榻边,边给许明嫣捶腿,边劝慰道:“娘娘,万事急不得,身子要紧。”
许明嫣阖眼,她前阵子已让厨房将菜肴都换成滋阴补气的品类,又在喝补药调理身子,相信很快就会有身孕。
确实不能太心急。
她还需想个由头,让霍澹来瑶光殿一趟,宿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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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而过,裹着的寒气拍到行人脸上,催促着快些赶路。
不闻鸟啼,不见飞鸟,宫墙萧瑟,云幕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