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影投下,赵婳一抬头,正对上霍澹的目光。
一片静谧,丝丝缕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称得他那双丹凤眼尤为清亮好看,凌厉的眉眼在较为热烈的阳光下变得柔和起来。
整个五官在明亮的光线中格外赏心悦目。
高挺的鼻梁立体紧俏,白皙的脸颊通透嫩滑,就连脸庞细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夏季闷热,他脸上渗出点点薄汗。
金冠高高挽起他那乌黑的头发,几捋碎发散落别汗水打湿,恰好黏在他脖子上,那突起的喉结尤为晃眼。
赵婳脑子轰隆一声,浮想联翩。
霍澹叫了她一声,赵婳这才回过神来。
赵婳:“……”
她真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她竟盯着霍澹看,看了好半天!
将书还给霍澹,赵婳跟做贼似的,一溜烟出了思政殿。
===
天色渐暗,夕阳西下,林间被染成一片金黄。
乌啼阵阵,在空旷的山林中尤为响亮,甚至有几分渗人的味道。
山林深处,无一名行人,只有那从京城驶出的两辆马车在林间穿梭,马不停蹄在山路上平缓前行。
忽地,马车路过一处小径,灌木丛中不知何时别人掩藏住了一根绳子。
“轰”的一声,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侧翻在地,邓广财被甩出马车,结结实实摔到土洼上,山坡是斜着的,他便顺着山坡一路往下滑,直到撞到一棵树后才停下来。
“哎呦喂——”
邓广财痛喊连天。
邓广财所乘坐的马车行在最前面,后面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夫来不及勒马,整辆马车撞翻在地,方氏和她儿子邓平双双被压在厚重的马车上,动弹不得。
场面一片狼藉,随行盘缠和衣物全撒了出来。
就在此时,林间蹿出五个持刀蒙面人,邓广财此次出来一切简,就只带了妻儿、三名仆人和两名车夫,一个会武功的人也没有,岂是那五个蒙面人的对手,随行仆人来没来得及跑就被那些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蒙面人挥刀砍向邓家随行之人,刀刀致命。
血洒到旁边的叶子上,绿叶染了斑驳的殷红,两种色彩混合在一起,刺眼夺目。
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季扬正欲出去,被卫元祁拦了下来,“再等等,皇上吩咐,邓广财、邓平、方氏,其中有一人活着就行。”
两人从京城一路跟着邓广财出京,跟了一天一夜,终于在这没人的山林间等到傅钧的人动手。
虽说仆人和车夫是无辜的,但是欲成大事,必先舍去一部分心慈手软,此乃无奈之举。
方氏和邓平惨死在利刀下,其中有名蒙面人发现山坡下滑落的邓广财,“那儿还有一个活口!”
同行之人纷纷转想那边,邓广财亲眼目睹了妻儿如何成为他们刀下的亡魂,他们上来便直奔人去,不像是劫匪。
其中一名蒙面人腰间挂了个令牌,若他没认错,是傅钧手下的士兵。
傅钧!好你个傅钧!竟想夺他性命!
邓广财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颤颤巍巍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一阵刀剑声,偶尔还有几声惨叫。
回过头一看,两名带了面罩着轻装的男子在和那五名蒙面人搏斗。
邓广财抱着一棵比他腿还粗的大树,躲在树后悄悄看着他们打斗。
两人身手极好,那五名蒙面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负伤灰溜溜逃了去。
季扬持刀要去追,卫元祁拦住他,道:“穷寇莫追,别忘了正事。”
季扬这才没有去。
待歹人被打走,邓广财从树后出来,劫后余生,喜极而泣,不停道谢,“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谢就不必了。”
卫元祁话音刚落,一掌劈向邓广财后脖,将人劈晕带回清远侯府。
===
夜深。
清远侯府。
邓广财被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
霍澹一身便装,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手臂搭于扶手,目光带着寒意紧紧盯着昏睡中的人。
“泼醒!”
一声令下,卫元祁一瓢冷水泼向邓广财。
“救、救命!”邓广财猛得惊醒,呼吸急促,胸腔里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邓广财瞧来眼周围,这似乎是间审讯的牢房,油灯挂在墙壁上,灯芯咔滋咔滋冒着火星子蹦出来,而那架子上挂满了刑具,离他最近的桌子上堆了十来个瓶瓶罐罐,铁链、鞭子随意扔在桌面上。
屋子里有两名男子、一名女子,瞧样子都不是善茬,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那男子,一股子骇人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