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一刀杀了皇帝,走一步看一步, 先忍着吧。
大不了拆伙不干。
跟她稀罕与霍澹结盟一样。
赵婳叹气, 翻身起床, 一眼就看见在门口靠着一脸笑的霍岚。
“殿下醒了?”赵婳不知道霍岚何时来的, 但瞧着她模样应该是站在门口有一阵子功夫了。
当着妹妹的面抱怨她哥,赵婳尴尬地恨不得钻进床板底下,讪讪笑着去将霍岚请进屋子。
“醒来有些时候了。”霍岚坐下, 目光落在赵婳包得扎实的手上,大概也猜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她堂堂长公主, 岂能任由那畜生折辱, 若不剁他手脚挖他眼珠,她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本宫记得在留香楼那姓邓跟我们搭话, 后来他怎样了?皇兄杀他没?”
霍岚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简直跟霍澹动怒时一模一样,不愧是两兄妹。
赵婳回道:“还有一口气在,半死不活。殿下,一刀毙命是对他的解脱。殿下且安心,他脑袋只是暂时系在脖子上,纵使过段时间皇上不杀他,奴婢也不会让他活在这世上祸害姑娘。”
霍岚前几日就发觉赵婳跟别的姑娘不同。赵婳聪慧胆大、随性潇洒,今夜发生的种种更是刷新了她对赵婳的认知,真是越发喜欢了。
“皇兄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霍岚倒是不担心这个,皇兄嫉恶如仇,眼下留邓平一命肯定另有打算。
“我醒了有阵功夫了,方才在门外听到皇兄和你的谈话,你们之前认识?”霍岚如今比较关心这个,放下架子与赵婳聊天。
赵婳不打算隐瞒了,顿了顿,实话实说,“奴婢爹是益州刺史。”
霍岚惊讶,“你是赵刺史的千金?!”
赵婳点头,“那天奴婢去杏林踏青,不巧遇到皇上受伤被人追杀,阴差阳错救下皇上。但皇上醒来当夜就离开了。我们不熟,若硬要扯上关系,那便就是奴婢是皇上的恩人。”
霍澹借祈福之名避开众人悄悄去益州寻人,霍岚永远不会忘记,为让皇兄的计划顺利进行,她可是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原来皇兄那次受伤了。
皇兄武功一向好,能近他身的人极少,他受伤被追杀,那势必是伤情严重。
可他回宫后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霍岚鼻子酸胀。
她瞧着皇兄对赵婳没有戒备,应是个好人。皇兄信任的人,她也同样能信任,便抱着赵婳哭唧唧,“皇兄处境本就艰难,我还总是给他惹祸。”
宫里的人没几个可信,霍岚各个都防范着,对谁都不敢袒露心迹,心事只能憋在肚子里,现在总算是找到个能说话的人了,她一股脑将那难受的情绪全泄了出来。
霍岚揪着赵婳衣袖哭哭啼啼,跟个孩子一样。
夏天的衣裳单薄,没过一会儿赵婳胸前的衣料就润了湿意。
赵婳不知所措,半举着受伤的手掌悬在空中,等那哭诉声渐渐小了后才顺顺霍岚头发。
皇帝处境艰难……吗?
赵婳想了想,似乎是有几分艰难。
单她隐约看到的几分局势而言,至少工部尚书和丞相这两人居心不轨。
霍岚松开赵婳,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
指腹拭去霍岚眼角的泪花,赵婳暂且不与霍澹计较,安慰跟前敏.感的人道:“这次我们可没有给皇上惹祸。岸边亭台处有位公子跟我们闲聊的话不知殿下可还记得?皇上此次正好顺藤摸瓜揪出在背后给邓平撑腰的官吏。”
吸吸鼻子,霍岚支着头望向赵婳,心情开始好转,“若真是如此,我们便是帮皇兄除了块毒瘤。”
赵婳笑了笑,安慰道:“殿下今日出宫没有对不起谁,奴婢受伤也不关殿下的事,殿下莫要有心结。”
“赵婳,你真好。”霍岚又一次狠狠抱住赵婳,“别奴婢长奴婢短的了,听着生分。”
听听,这话才是能安抚她受过惊吓的心,哪像皇兄,只晓得黑着张脸骂她,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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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澹回到思政殿,即刻召来卫元祁,吩咐他尽快查清跟邓平一家往来的官员。
而就在此时,远在皇城外的邓府充斥着谩骂声。
邓平不仅断了两根手指,肋骨也被打断三根,痛的直接昏厥过去。
看着那血淋淋的手指,邓母受不住刺激,当场晕倒;邓平父亲邓广财连连后退,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连夜请来京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大夫将血止住,可那两根手指实在是接不回去了。
邓平痛得醒过来,眼尾猩红,如同噬人罗刹。
他带血的手抓住父亲的衣袖,狠声道:“爹,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爹,用枯木散杀了她们!我要让那臭娘们和那小子生不如死!”
邓广财痛心,他怎也想不到活蹦乱跳的儿子去了趟留香楼竟会被打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时间又急又气,“他们是谁?”
邓平:“不认识,但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应该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子女。”
“爹,去找傅伯父,傅伯父一定有办法。”
邓平口中的傅伯父正是当今傅贵妃的生父——镇国大将军傅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