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他分明快等到和她成亲,却在她及笄前,一切都戛然而止。
本来只是一点寻常的悸动,经过种种好奇和求而不得,尤其是本该活得好好的姑娘,却因他而死得那般凄惨,苏韶棠早就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等到圣上接见结束,沈玉案出宫就想调头去昌宏路。
但被沈佺拦住,沈佺黑着脸:“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定省时分,天色都要暗下来了,他现在火急火燎地去找那女子,落在旁人眼中,会让对方落入什么处境?
等等——
沈佺狐疑地看向沈玉案:“你知道她是谁?”
不然他怎么去找人家?
沈玉案噎住:“我去颂雨楼。”
沈佺半信半疑,但最终也没放人离开,而是冷声道:“你弟弟还在府中等着我们回去。”
他们不到午时进宫,被圣上留在宫中这么久,明泽本就脆弱敏感,得到消息后,只会一直在府中等待。
沈玉案只能跟着他一道回府,果不其然,沈玉晦就站在府门口。
常管家在府中操劳,早就看透自家侯爷的心思,也算是一路看着沈玉晦长大,对他有心疼和怜惜,忍不住替他说话:“侯爷,小公子在这等了一日。”
谁都不知道圣上会留侯爷到几时,小公子怕错过时间,就一直在府门口等待。
沈佺沉默地抿唇,半晌,才沉沉道:“早点回去休息。”
他本就性子冷淡,分明是关心沈玉晦等得太久,想让他回去休息,可这话由他说出来生硬又冷然,让人听不出半点关切。
况且是一直知道他因长公主的逝去而不喜自己的沈玉晦。
沈玉晦听见这话,眼神稍黯淡,他轻垂眸:“知道了,父亲。”
沈佺不会处理这种场合,直接进了府邸,不断和常管家说着话,将后面留给了沈玉案处理。
沈玉案拍了拍沈玉晦的肩膀:“在京城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沈玉晦和他比较亲近,显然放松自在了很多,抿出一抹笑:“都很好。”
有安伯侯府的名声在外,哪怕传言沈佺不喜他,也不会有人脑子不好地来欺负他。
沈玉案心中叹了口气,明泽性子敏感,对亲人无比在意,前世父亲去世后,明泽没表现出来什么,但在丧礼过后,就立刻远赴衢州,本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去衢州求学,说是远离京城,不愿惹父亲心烦。
但父亲去世后,他有什么理由?
不过是远离伤心之地,好早日平复心情。
前世,他有预感时间不多,将沈玉晦的事情都早早就安排好,可第一世时,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也不知那一世,他是直接身死,还是说如同苏韶棠一般,变了个人,然后在其余人眼中毫无异样地生活下去?
沈玉案有点担心沈玉晦。
他的性子,和苏韶棠截然相反。
沈玉案倏然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沈玉晦:“明泽,帮我个忙?”
沈玉晦茫然地看向大哥,在他心中,一直觉得大哥无所不能,他能帮上大哥什么?
沈玉案轻咳了声,压低了声:“我今日进京时,遇到了一位女子,我心悦她。”
沈玉晦错愕地嘴巴微张,如果他记得没错,大哥只是今日才返京,他错过了什么吗?
怎么就事情就发展到大哥有了心悦的女子?
沈玉案仿若看不见他诧异的神情,面不改色道:“我会找机会和她见面,你和她年龄相仿,应该比我更好和她相处,记得多替我说些好话。”
沈玉晦一头雾水:“大哥怎么知道我和她会相处得更好?”
大哥温和有礼,少有人不喜大哥,反而是他,阴郁沉默,格外不讨喜。
沈玉案哑声。
他要怎么和明泽说,因为苏韶棠最喜欢听话乖巧的人,偏偏明泽格外在意亲人,在明知苏韶棠有可能会成为他嫂嫂的前提下,依着明泽的性子只会下意识对她生出亲近,从而想好好地和她相处。
而沈玉案了解苏韶棠,她惯来吃软不吃硬,一旦这二人交好,不止苏韶棠不会欺负他,反而会让苏韶棠对他护短。
如果明泽能因此开朗一分,都是额外的幸事。
沈玉案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你信我就是。”
沈玉晦难言地看了大哥一眼,半晌才点了点头。
前世,因沈玉晦在外求学,哪怕他早了两三年和苏韶棠定亲,其实这二人在这期间也只见过一两面,并不熟悉。
这一次,沈玉案回来得更早,有的是时间让苏韶棠和沈玉晦相识。
翌日,沈玉案带着沈玉晦早早就出了府,沈佺得到消息,摆摆手:“随他去。”
沈玉案记得,前世苏韶棠和他说过,她在他返京的第二日去了一趟秋静寺,因为那段时间她外祖母卧病在床,她和苏夫人去秋静寺上香求福。
一个时辰后,沈玉案才到了秋静寺。